“有用吗？”林临霖轻嗤。
司陌轻轻抹了抹嘴角的血痕，眼角也扬起几丝弧度。
林临霖说的没错。
他说的这些话，谈不上什么严丝合缝，很容易会被拆穿。
甚至夏灵只要和夏浅聊上几句，夏浅绝对能反应过来。
但那不重要，夏灵刚刚做出的反应，和不满的愤懑情绪以及态度，已经足够了，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就跟之前，他让夏浅去照顾夏芝怡时暗藏的小心思一样，即便夏浅发现了他的算计，也只会把账算在他的身上。
而夏灵刚刚面对他的态度，司陌可以保证，她也是同理。
至于林临霖……他这种品性正直的人，又在意夏灵，而夏灵在意夏芝怡，就算是为了夏灵，就算再不满自己的做法，也照样只会把账算在他的头上，不会迁怒芝怡。
不像他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利用起人心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不会因为谁而有所顾忌。
收回情绪后，司陌恢复了原先那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的表情，抬眸见林临霖转身准备走人，顿了顿，手朝着他旁边沙发的位置伸去。
拿起刚刚夏灵砸在他身上的银行卡，露出一丝莫测的笑，喊住了林临霖，“小林总。”
林临霖侧头，入眼的就是司陌那被夏灵揍了一拳后，左右稍许不对称的脸上，那抹欠揍的笑，手里晃着那银行卡，缓缓开口，“密码？”
林临霖：……
“你是真不要脸啊。”连林临霖这种向来有着良好家教的人，都忍不住脱口而出。
包厢门重重地关上。
司陌轻轻“啧”了一声，似乎真的在为没能要到这张卡的密码而遗憾。
嘛，算了，这样也好，下次他要是真跟阿芝还有关联，又恰巧被夏灵逮到的话，刚好还有理由。
不知道密码的银行卡可没什么用处，他可没收下夏灵的任何好处，自然也就没答应下什么不再出现在某人面前的屁话。
反正这种厚脸皮的事情，他干的也不少。
不过……司陌暗了暗眸，起身往包厢角落的吧台走去，这边俱乐部的设施算得上完善，司陌随意地拿了个小袋子装上冰块，敷在脸颊的一侧。
他并没有立马离开，只是半躺在沙发一侧，眼神晦恻。
最终只是苦笑着闭了闭眼。
他这一通操作下来，阿芝怕是得恨死他了。
好不容易，这几天那丫头稍微对她有了些好脸色，虽然大致可能是因为怕他生气而去跟夏浅告状。
但好歹态度是缓和了。
要是知道这件事……怕是得重新降到冰点了。
说起来可能有些意气用事，可是他的确有些咽不下那口气。
云城巫家的事情，涉及自家的丑事，巫家自然是不愿多透露，但，司陌却是知道内情的。
毕竟这件事，他也算是被迫参与了一份进去。
上边的人盯上了云城这边，想要由上而下进行大清洗，司家在云城掌权多年，可以说是最好的帮手，作为刚成为司家掌权者的司陌，也有心想要将云城的一些老鼠多加清理。
有着共同的目标，又能表明态度，司陌何乐不为。
因着这件事，司陌近些日子和林临霖在多方面有过往来，也对那个圈子的事情，稍微了解了一些。
夏灵，应该也算是他们那个圈子内，较为重要的人物。
否则，也不会被人盯上。
夏芝怡出现在巫家，就是因为夏灵的缘故，手上的伤也是。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收到的消息，也不愿告诉他。
原本可以安然脱身，又非要孤身犯险，就为了想要试探出巫家为何会盯上夏灵。
当然，这种事，夏芝怡是肯定不会告诉夏灵的。
她可不好去解释自家现在这副模样，和原先那副乖乖女的模样。
她那可是魔术师的手。
就算司陌对魔术算不上了解，也知道这是一项极为考验手速和灵活度的项目。
夏芝怡为了自己心底重要的人犯险，是她的事情，司陌知道如今的自己没资格管。
但是，她为了某人犯险的同时，对方却一点不知情，甚至阿芝自己还要在夏灵面前，因为担心暴露而束手束脚。
……他看不下。
想着，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的眼神里渗着点冰意。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后悔起自己当初要放她离开的决定。
或许，他本不该让她离开自己的。
那样，她只会对着自己奋不顾身。
而现在，她奋不顾身的对象，对她的事情却一概不知。
夏芝怡是个带着偏执性的人。
看似是步步为营为去为自己谋利，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但在她彻底的利己同时，偏偏又带有着病态式的依赖。
简单说，就是缺爱，同时又有着强烈的不配得感。
过度的理性去告诉自己，要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为自己牟利，同时去刻意忽视与压抑自己的情绪。
一边又厌弃着自己的自私自利，一边又不甘于被踩于脚下，利用一切可利用的价值，去为自己获取筹码。
她认清着自己卑劣的灵魂无人会喜欢，也知道会摆出什么样的自己别人会喜欢。
这样的她，如果真的在意了某个人，又会变得过度地利他，是真的会全身心地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对方。
无条件的，强烈的，带着奉献性的。
这一点，司陌是最了解不过了。
因此，阿芝在全身心想要在意某个人的前夕，会十分地无理取闹，会去不断地挑战对方的底线，会慢慢地试探对方对自己的容忍度。
会露出一些自己的本性，想要知道，那样糟糕的自己，能否被人接受。
如果接受了，她才敢将自己的心掏出来。
他是如此。
夏浅亦然——他曾问过的。
但夏灵没有。
他知道，她最向往成为夏灵那样的人，大概也因如此，她格外在意夏灵的看法。
即便对方只是喜欢她的假面，依然愿意将心掏给对方。
凭什么？
如果夏灵根本接受不了阿芝的样子，又怎么能配得上阿芝无条件的喜欢和奉献。
就当是他再做一次坏人好了。
反正，他本来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心有灵犀，司陌正发散地想着时，夏芝怡的电话便突然打了过来。
司陌怔了怔神，没立马接通。
就他们现在的关系，她应该不可能会联系他才对。
心底隐隐有着预感，待到铃声开始重复第二次时，司陌才接通了通话。
如他所料，他刚接通，对边就传来夏芝怡咬牙忍着怒意的声音，“司陌，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