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听说萧頔来了，言卿陷入一瞬间的恍惚。
“不过你别担心啊，萧頔说了，傅妄烬没来。”
顾清焰拍拍她的肩膀，
“这次可不许拖了。再这么下去，我怕你撑不到决赛。”
说罢，起身把小锅端来，
“喏，我煮的辛拉面配年糕，辣白菜是附近市场买的……还有牛肉，多吃点肉。”
对于顾清焰的料理，言卿向来很给面子。
就算没什么食欲，也会尽量往嘴里塞。
“看你没什么胃口，或许吃点口味重的能好点。”
顾清焰自顾自地点点头，
“哎，别光顾着吃泡面，你倒是吃肉啊！”
餐后，俩人敲响了萧頔的房门。
意外的是，除了萧頔，陆蓓蓓和另一个男医生也在。
房间几乎被医疗仪器占满了。
经过一番问诊和检查，萧頔无奈地摇摇头。
“言卿，你记得狂化剂的事吗？你的算力早就超越了正常人的极限，下棋的时候你肯定是有所察觉的，因为即使是最顶尖的棋手面前，你也是降维打击。但是——”
他话风急转，
“正常人用脑只要消耗蓝条，也就是精神力就行。但你目前的程度，蓝条根本不够耗，所以它在耗血了，你明白吗？耗血，就相当于折寿啊！”
言卿并没有惊慌，反而平静地点点头。
“我知道。”
就算很迟钝，她也能感觉到日复一日的衰弱。
“……”
她这么淡定，萧頔一时竟无言以对。
“但是我停不下来。”
言卿垂下眸子，
“我没法控制大脑的运行速度。就算我不看书、不碰手机，只是望着窗外发呆……我的大脑也会记住所有画面，甚至几时几分天边飞过一只鸽子，我都记得很清楚。”
“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我勒不住它。除了尽可能休息和补充能量，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镇定剂已经吃到最高剂量了，不能再加了。”
良久，萧頔重重地叹了口气。
“之前我配过一些药，是给白夜准备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调整一下配方，试试有没有效果。”
“先不了。”
言卿笑笑，
“决赛后吧，我得赢——如果可以的话，拖到日昇杯结束是最好的。”
她不确定新的药会不会产生新的副作用，影响她的竞技状态。
“……其实，站在医生的角度，你不适合这样的比赛。”
萧頔目光复杂，
“如果大脑是高速运转的齿轮，你应该想办法让它慢下来……而不是让它越转越快。万一系统过热崩坏了呢？”
“人生在世，总有些无可奈何。”
言卿微微耸肩，随即苦笑，
“可能……这就是命吧。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萧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大概懂了。正好从国内带了些安神的草药，是薛凝给的，品质很不错。你回去煎着喝了，没坏处。”
“云家医生的诊断处理都是科学合理的，但他不了解狂化剂的原理，所以还有改良的空间。明天我会出一份新的方案。”
言卿道了谢，打算起身离开。
“那个……”萧頔实在忍不住，开口叫住了她，“你…没有别的想问的吗？”
“……”
言卿歪过脑袋，想了想，
“我几天前上网冲浪，看到云璃身边站着的……是温辞。”
“……”
萧頔闭了闭眼，视死如归地仰起头看着言卿，
“如果我说温辞被她高薪挖走了，你会信吗？”
“……不信。”
言卿笑笑，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快，
“温辞这么重要的人，就算杀了他，也不会允许离职跳槽的。”
萧頔还想解释什么，被言卿的眼神制止了。
“没关系，我只是好奇一问而已。我知道云璃是什么人…也知道她跟你们是怎么回事。”
她的表情堪称温和，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