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追上去，你们随我护着将军。”渊淮指挥道。
顾青煜避开渊淮扶过来的手，冷声道：“自作主张，害了数人。”
“自行领罚。”
话毕，便随着小六离开。
说是残军，的确不为过，可太过急功近利，不可为。
渊淮收回落空的手，低头轻声道：“是。”
众人离开，留下了站在原地不动的渊淮。
他知他莽撞，可他不过是不想父亲失望，军功傍身，父亲或许也不会那么操心他。
上战场之前，渊时把渊淮领给曾经的下属，让他们好好关照他。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
顾青煜伤在手臂，好在没有伤在要害，可他体内的毒早已难忍。
军医诊断结束，眼神幽暗看着床上躺着的顾青煜，沉声道：“顾将军伤不及要害，可……”
“可什么？快说啊。”小六心切道。
军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可顾将军体内有毒素渗入。”
“这我也没有办法。”
小六眉头紧锁，急迫问道：“毒，什么毒？我怎么不知？”
“那你快解毒，你不是自诩医巫圣手吗？”
他见军医的模样，眼神逐渐黯淡。
渊淮在一旁瞧着，不忍再看，把头侧了过去。
“不许说出去。”小六闷声道，营内除去顾青煜，军医，也不过两人，小六的话，也就是说给那人听的。
渊淮闻言，沉声道：“瞒得住吗？”
如今北国忧患大致已除去，近十年，北国无法与南越再次抗衡。
“那你说怎么办？”小六冲渊淮吼道：“你私自带兵外出，若不是你的莽撞，顾将军会怎么吗？”
突然，顾青煜咳了起来，小六顾不得太多，冲到顾青煜榻前。
“将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青煜摇头，轻声道：“无碍。”
他又抬头看向一旁无措的渊淮，顾青煜道：“我身上的毒，怨不得渊副将。”
“毒是何人所下？小六一定要救将军。”小六问道。
渊淮心中一颤，他已传书京都，报明情况，也另传书一封，予国师。
顾青煜不言。
“此事，你不要管。”
小六有些难受，可他只能听命点头。
顾青煜又咳了起来，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体内抖动，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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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阁正不知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国君，你不能动我。”他嘴角微微勾起，对苏茴道。
苏茴挑眉笑道：“试试？”
“顾青煜的命还在我手上，你动我，他便活不了。”
“不出十日，他定出事。”
顾青煜深受苏茴重用，张阁正认为苏茴听到自己的话会有所表示。
他朝苏茴望去，苏茴不言，只是目光紧紧盯着张阁正，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张阁正有些失望，他抬手指向苏茴，正要开口。
苏茴打断他，他道：“老师，你自认了解朕，可朕也自认为很了解老师你啊！”
苏茴在给国师下令找顾青煜，便知他不会留一个未知在身边，自然会找把柄困住他。
“老师，因为顾将军近年来的谋略将才，艳羡到老师你的眼中。”
苏茴顿了顿，眉眼弯弯看向张阁正，接着说道：“导致老师你忘了，南越泱泱大国，并不缺将才”。
“况且……顾将军将北国击溃，北国近几年是不会再生出狼子野心。”
苏茴轻笑道：“即便再有，那朕便让世间再无北国。”
“你，你……”国师伸手指向苏茴。
他止不住咳了起来，“你竟如此，我是这么教你的？”
苏茴嘴角挂着笑。
他缓步朝国师走来，国师却对眼前人生出了些害怕，国师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苏茴眼神转冷，才道：“这都是老师你教的好，朕学的好。”
“你不怕我告诉那前朝丫头吗？”
“老师，请你尊重朕的皇妃，未来的……帝后。”
“老师这么说，那且试试？”苏茴眼底闪过杀意。
国师见状，他知晓，若是他真敢做，那或许便再也出不了这皇城。
可他还是逞一时口快。
他想他是眼前人老师，会留一分薄面。
“帝后？单不论她前朝遗民身份，一个侍女，如何当得我南越帝后？”
“朕说当得，便当得。”
“看来老师是不想安度晚年了？”苏茴周身气压冷了下来。
张阁正走了，他放弃一切，请辞为官，回乡度过一世。
苏茴看着张阁正离开的背影，脑中浮现曾经独身一人来到南越，南越国君并不在意这个儿子，不过是需要一个棋子罢了。
“中毒吗？”苏茴轻捻手中的扳指。
阿月，你来了！”苏茴沉思许久。
他与张阁正说的话自然不假，他信顾青煜，但也并不是非他不可。
南越不缺将才。
苏茴起身迎去，文月朝他笑了笑，轻声道：“国君，两年过去了，我听闻北国如今也掀不起波澜。”
“是不是顾将军快要回京了？”文月目光含着笑，若是顾青煜回来了，那雪宜是不是也要回来了。
苏茴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
“快了吧？应当就在这几日，好消息就要传回来了。”苏茴抬手轻轻抚摸文月的头。
雪宜走后的二月，文月嫁于苏茴，册封悦妃，还在当时引起朝堂不满。
他力排众议，坚持己见，众大臣还是同意了。
后来，大臣劝谏上书，国不可一日无后，况且，后宫本该佳丽三千，可如今却独宠一人。
苏茴不愿，如今已无人可以约束他，他不会再陷入无力的决定。
文月笑着靠在苏茴怀里，轻声说道：“国君，我好想小姐啊！”
苏茴抬手抱住文月，手轻轻拍在文月的背。
“很快，她便会回来了。”苏茴声音极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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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来，雪宜去过许多地方，曾经属于另一个国家的土地。
她独自走了好久好久。
她见到苏茴统治下的南越，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好不自在。
虽然贪官污吏的滋生无法斩断，但雪宜能感觉到百姓的日子和曾经相比，截然不同。
或许也是战争结束的缘故，雪宜想着。
雪宜一人独处时，总想着：“回去吧？”可她从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