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宜见街边百姓都闭门不出，她心中惶恐，她找到禁卫军，拿出顾青煜给的令牌。
不论她说什么，禁卫军都会派人跟着她。
她带着禁卫军往顾青煜的方向赶去。
她见到此生最痛苦的一幕。
顾青煜浑身被砍了数道道伤痕，地上满是血迹，倒了很多人，而他满脸血迹朝她露出粲然笑容。
顾青煜力气撑不起身子，他依靠剑不倒下去，见到雪宜，他朝她笑着。
可却见雪宜脸上全是泪水，他身上好痛，可是他心也好痛啊。
他……是不是要失言与宜儿了？
雪宜朝顾青煜跑去，她跪坐在顾青煜面前，她不敢碰他，不敢抱他。
她怕他痛。
可顾青煜却泄了握剑的力，他没有力气支撑，便倒了下去。
雪宜顾不得那么多，她接住要倒在地上的顾青煜，努力避开他的伤口，可根本避不开。
雪宜哭着，泪水止不住往下落，她道：“小侍卫，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雪宜擦去泪水，可擦不尽。
禁卫军见到顾青煜的那一刻，便去寻了太医，郎中，可他们皆知。
顾青煜，那位少年将军活不了了。
顾青煜止不住咳了起来，他越咳，血就从他嘴边流出。
雪宜见状，心都快碎了。
“小侍卫，你骗我，明明说好的，你会好好的回来见我。”
顾青煜努力抬手，他想最后在摸摸雪宜的脸。
雪宜抓住顾青煜抬起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脸上被映出一个血掌印。
顾青煜想替雪宜擦去血迹，可他忘记了，他手满是血痕。
“宜儿，我多想再陪你……陪你共度余生，可如今好似奢望。”顾青煜流着血泪，他还不想死。
雪宜哭着喊着：“太医，郎中，有没有人可以帮帮我，帮帮我救救他。”
雪宜冲顾青煜摇头，哽咽道：“不是奢望，不是奢望。”
“我陪你，我陪你。”
顾青煜也轻轻摇头，他的声音很小，气息也逐渐趋于平静。
雪宜凑近他，听到他说：“宜儿抱歉，往后独自一人定要照顾好自己，抱歉，小侍卫食言了。”
雪宜抱着顾青煜，他的身体在变冷，雪宜努力用自己去温暖他。
禁卫军上前劝道：“夫人，顾将军他已经死了。”
“悦妃娘娘她也已往此处来了。”
雪宜不言，只是抱着顾青煜的手更紧了。
李珏被禁卫军带了出来，他准备自尽，被禁卫军所阻止。
“夫人，此人准备自尽，被我等阻止，您看如何处置？”
看到李珏，雪宜的脸上终于有了反应，雪宜看到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李珏愧对雪宜，不敢直视她，只听见雪宜的话。
“你恨顾青煜背弃大靖，你如今的所作所为难道就对得起大靖，对得起秦臻将军了吗？”雪宜怀中抱着顾青煜，不分给旁人一丝目光。
“自尽？便能改变什么吗？不过是让你摆脱痛苦罢了，我不会让你死，你得活着，受无尽苦楚，观顾青煜……所为功绩。”
雪宜似乎哭得太久了，泪都哭尽。
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她似乎听到文月的声音。
“小姐。”文月远远便见到雪宜怀中抱着一血人，众人围观，雪宜眼中满是无助和痛苦。
文月不忍，她下了马车朝雪宜跑去。
还未跑到雪宜面前，她便倒在地上。
雪宜昏了过去。
醒来时，雪宜第一眼便见到一旁的文月。
文月见到雪宜醒来，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小姐，你昏睡了两日。”
雪宜扯了扯嘴角，朝她笑着说：“谢谢你，文月。”
文月再也绷不住，她抱住雪宜。
“小姐，不想笑就不笑，文月瞧着心里难受。”文月泪水随脸颊滑下。
雪宜嘴角扯起的弧度僵硬在脸上，她脸上浮现疑惑。
平日她不是这么笑的吗？
她没有问起顾青煜，雪宜不敢提，文月不会主动提。
雪宜醒来不过一刻钟，又昏了过去。
文月想起太医的话。
“顾夫人有孕了，但身受波动太大，胎儿不稳。”
“娘娘切记让顾夫人少些情绪大起大落。”太医轻叹一口气，他知道，这很难啊！
雪宜再次醒来时，文月同她说了怀中婴儿的存在，她多希望，怀中未成形的孩子能成为雪宜活下去的动力。
好似如她所愿，自她与雪宜说了怀中婴儿的存在，雪宜还如平日一般，好好进食，好好照顾自己。
她坦然平静的替顾青煜料理了身后事。
雪宜似乎接受了顾青煜的离开。
但文月不知，雪宜每过一日，便记一日，直至十月后，孩子坠地。
文月觉得一切都在好起来，雪宜有了孩子，有了牵挂，她也可以安心些。
她知，把孩子作为牵挂，对于孩子不公平，对于雪宜同样难受。
“菀菀，娘亲好想陪你长大。”雪宜看着摇篮里看着自己咿咿呀呀笑着的小孩。
雪宜哽咽道：“可娘亲也好想你的爹爹，他一个人太久了，娘亲答应他的，要陪他。”
“抱歉，抱歉。”雪宜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婴孩。
心中即便万分不舍，她还是舍弃。
雪宜走了，她留给文月的只言几字和一个孩子。
“文月，你替我护她长大，可好？”
苏茴紧紧抱住文月，他柔声安慰道：“对于有人而言，死是解脱。”
“可她的死对于活着的人而言，是无尽痛苦。”文月哭着说。
“阿月说的对，我陪你护着顾菀璟长大。”苏茴轻轻拍着文月的背。
“贵妃娘娘说过，我父亲，祖父，祖母都是上战场，守百姓的英雄。”顾菀璟对着众人大声说道。
顾菀璟长大，越像雪宜，文月时常对着顾菀璟的脸发呆，菀璟见状，便会问起她父母亲的事，即便她对二人没有记忆。
“你说，女子为何当不得武将？守不得百姓？我顾菀璟不信，要证明给所有人看。”
说罢，顾菀璟看着地上的人，嘴角微微勾起，抬手指了指他，随后又指向自己。
“你……打不过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