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不错？”
张三丰整个人都不好了，花了几十年的功夫，绞尽脑汁，将自身的道与所学结合在一起，创造出的绝学，就是不错？
这未免有点欺负人。
当然，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老张必然会给他一个大逼兜，然后告诉他这天有多大。
可是人家林晨，比天还要大。
“嗯，是不错！”林晨怕打击到张三丰，“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见识一下？”
“那肯定能行啊！”
张三丰来了兴致，当即将半根骨头扔掉，站了起来，在王语嫣的稀奇之下，开始缓缓摆出了姿势。
很缓，很慢！
每一招每一式就像是放慢了动作一样，而且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一套下来，张三丰长出了一口气。
“看出什么来了吗？”林晨问旁边的王语嫣。
王语嫣秀眉微皱，仔仔细细的思考了好久好久，“说不上来！”
“嗯！很正常，道这东西本来就说不清楚……只能意会不可言传。”林晨予以肯定，“不过你应该发现了问题。”
“是的，好像可以做到更好。”
张三丰懵逼的看着二人，有种抓耳挠腮的感觉。
是啊，二位在说什么？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修道的本质吧？这就是问题所在，张真人是个天才，以武入道，可以说给他一个合适的环境，他可能走到我的前面。”
是啊，在一个没有修仙的世界，你硬生生踏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五气朝元。
但是缺陷很明显，张三丰天生寿命比较高，也就是说生命枷锁打开的多，导致他资质非常好。
但是……在修行过程中，张三丰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走的另一条路。
“食气者不死，炼体者不灭。”
林晨看着张三丰，“道家无为，心无旁骛而天人感应，神魂遨游天际，获大自在！”
张三丰肃然警惕，对着外面凝气传音后，立马坐下。
道！
林晨这是张口就来。
“先秦炼气士以魂通天地，食气保肉身，却无常无纲，圣人曾以言行一致，万法自来……”
洋洋洒洒，林晨一开口没人打断，足足说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下。
“听明白了么？”
“太高深了！”张三丰还在回味林晨所说的话中，一脸的便秘。
“这还高深？”林晨叹了口气，“你的太极道是正确的，不！道没有错与对，只有狭义或者宽阔，而你的极致之道，并不对！物极必反没错，阴阳相生相克也没错，但你硬生生将其拉在一起，那么就有点儿化蛇不成反类犬的味道。”
“比如，你总不能说，生到了极致就是死吧？死到了极致就是生？”
“天下万事万物在循环，并非是你单纯看到的物极必反。”
“遵循规律而适应规律，追求道是在利用，并非掌控，除非你能站在天之上，四季轮回你说了算，枯荣凋零你能掌握。”
“原来如此！”
张三丰捋着胡子，沉思着点头，“倒是老道把路给走窄了。”
门外，武当七侠安静站着，他们一脸不解的听着那些听不懂的话，面面相觑。
不管是宋远桥，还是张翠山，还是其他五位，都感觉诧异。
自家师父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恭恭敬敬站在一个年轻人身前，聆听着这些话。
如痴如醉！
“大师兄，你能听得懂这些？”老七问道。
“字我都听得懂！”宋远桥翻了翻白眼，“句子什么意思不知道，但是我忽然感觉到自己貌似距离宗师不远了，同时又产生了不少的疑惑。”
“我也有这种感觉，解决了一些疑问，好像有给我增加了更多的疑惑。”老四苦笑了一声。
只有瑜三侠轻声哀叹，看了看自己的手脚，没有说话。
他倒是听懂了很多，这个小年轻真的不得了，深入浅出，将道家经典概括总结，并且提出自己的观点，并且明确指出了武道。
那玄之又玄的东西，每个人听是不一样的。
难怪师父会那么急切的给他们传音，让他们在门外候着，哪怕发生什么都不要打断！
这是大造化。
“晨哥，食气者真的不死？滴血者真的能重生？”
王语嫣问道。
林晨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是相对于时光长河而言，你不会老死，但死和生本身就是相对的，我可没告诉你，杀不死。”
“人有三灾九难，修道者本身就是在与天争命，一路上腥风血雨，尸骨铺路。要么你成为他人的路基，要么……你把对手变成自己的踏脚石。”
“有些人脱颖而出，而有些人，永远被埋葬！这就是想要长生的残酷，谁也躲不开，谁也不能违背。”
“寿命是站在力量之上的！你没有无敌的实力，却得到了不应该得到的永生，那对你来说，就是灾难，之前的御剑术……你应该没忘。”
他俩就是因为干了云中鹤，被迫跑路。
如今想回去都不得，只能在外飘着，这便是典型的例子。
“滴血者重生，这有一定的局限性，最起码你得肉身成圣吧？神魂载道，肉体却要去承载神魂。所以说……你最不关注的肉体，反而是一切的根本。”
“说难听点，你肉身崩了，那么什么都没了，哪怕你转世为人，你还是原来的你？”
“当然，有些大能是能保证自己的记忆的，可是……一些特殊记忆，你觉得凡人能承受得住？他们只能选择封印，说白了还不是白板上面作画，到一定程度觉醒，两世合一，人格产生了冲突。”
“当然，那些人一般情况下道心极其坚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是要达到那个地步……都是悲催的人，故而为仙。”
张三丰作为听众不说话。
这些话里面充斥着浓郁的孤独。
或许对于武当七侠和王语嫣来说，并没有这种感觉，但百岁的他，却深有体会。
长路漫漫，唯道相伴。
亲人，爱人，故人……死绝了！
而以现在张三丰的境界，弟子都活不过他，不！徒孙都未必能活的过他。
那到时候……这世界上还有几个人认识他？
还能有几个是他的熟人。
“张真人想什么呢？”林晨看出了张三丰眼中闪过的一抹没落，“机会摆在了眼前，抓不住可就不好咯！”
“小友莫要打趣老道了！”
张三丰叹息了一声，“这一次百岁生辰之后，也是时候去外面走走！”
王语嫣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张三丰。
“王姑娘莫要胡思乱想，咳咳……”
“吸……别说了，画面感来了，语嫣啊……张真人连你外公都不如啊。”林晨一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