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你就作吧！”
“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家小姑娘哄着你。”
裴玄下意识想反驳，突然看到林远航从远处走来，前往的地方正是他的东宫。
裴玄下意识跟了上去，打量着林远航的动静。
沈舟没忍住白了个眼，不是说不在乎吗？
嘴硬！！！
裴玄他刚到东宫门口，就看到南汐正翘首以盼地站在门口。
一袭素雅的衣裙，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略微有些慵懒。
未施粉黛，但眉若远黛，眸子灿若星辰，仅几日没见，裴玄突然觉得，她似乎瘦了一些。
他看到林远航走了过去，将手里的油纸袋递了过去，冒着热气的小笼包露了出来。
南汐眉眼终于松动，染上一层淡淡的笑意。
“你还真去买啊？”
林远航似乎也笑了，低声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南汐脸上的笑意更甚了。
裴玄指尖掐紧门边的，就差没把木屑都抠出来。
沈舟看着他这副死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
“再不上去，人都要被拐跑了。”
见裴玄依旧不为所动，沈舟继续说道。
“算了，反正你也不要她，我看你是小林太医，倒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
“南汐于情事上，虽迟钝了些，但胜在人家真心待她。”
裴玄终于忍不住了，那他的真心呢？
他待她的那些好，又算什么呢？
裴玄看着南汐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弯眸的模样。
她对自己也这么笑过。
他受不住，林远航亦是如此。
裴玄此刻内心很是挣扎，一方面他不愿意南汐为了救他重蹈覆辙。
上辈子的事还历历在目，那样的痛楚，他一个人受，就够了。
他不能再让南汐，为了他再次深陷险地。
父皇欠他的，裴元欠他的，他都会一一讨回来。
况且，裴玄近来总在想，天命不是说他活不过三十岁吗？
与其到时候南汐因为他的离去，痛苦不安，不如眼下他亲手斩断这段情。
但他也曾私下里想过，若是有幸能留下一口气，他会找南汐赔罪的。
然而，眼前的情景看来，南汐未必能等他那么久了。
裴玄苦笑一下，嗓音突然生出了不甘心来。
“终究，还是我没有这个福气……”
沈舟看着他这副样子，想安慰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在，裴玄并没有伤感太久。
他直接来到南汐她们身边，林远航见了他，依照礼数行了礼。
但南汐则是轻移开了眼眸，不再开口说话。
沈舟见状，将林远航拉走了。
“慢着。”裴玄突然开口道：“包子留下。”
沈舟：“……”
林远航：“……”
最终，林远航还是把包子留下，被沈舟带走了。
裴玄看了南汐一眼，少女清冷的容颜带着防备，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什么意思？
和林远航在一起就有说有笑，见了自己就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裴玄还是没忍住说道：“很喜欢吃这包子？”
南汐有些看不懂他了，昨日一脸决绝地给出放妻书，今日又做出这副姿态给谁看？
南汐蹙眉问道：“太子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交代？”
裴玄哽住，语气酸涩难忍：“无事就不能过来了么？”
事到如今，若是没事他还过来干什么？南汐想说两句，但到嘴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裴玄皱眉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南汐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就是几个包子，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只是这包子到底是林远航专门为自己到宫外买的，花了银子的。
想到这里，南汐淡淡地说道，“是的，我很喜欢。”
裴玄眸色的痛意涌上，“这一次是包子，那下一次呢？”
“下一次喜欢的，就是他么？”
南汐不理解他的意思，她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然而这一切落在裴玄眼里，竟成了心虚。
他握着南汐的手腕，嗓音突然冷冽：“你说话啊！”
南汐有心想安抚他，但想起每日的放妻书，嗓音也冷了下来。
“是与不是，与太子有何关系？”
“太子已经决定不要我了，不是么？”
南汐说完这话，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裴玄，她在等，只要裴玄开口和她认错。
说放妻书只是自己一时气头上的话，她立刻原谅他。
他们可以重新在一起，她可以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裴玄在听到她的话以后，骤然沉默了。
就连握着南汐的手，也松开了。
南汐见状，嗓音苦笑道：“太子既然做了决定，就没必要无端来撩拨我。”
“我和小林太医，并非是太子以为的那样。”
南汐停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
“太子，既然话都说开了，你今后也不必再来。”
“我会回雾灵山，日后你我也不必再见面了。”
裴玄眸色怔住，“你方才说，你要走？”
南汐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这段时日以来，我仿佛做了一场梦，宫里的生活，并不适合我。”
最重要的是，她和裴玄成婚之后，做那档子事就没服用过避子的汤药。
这几日，她隐约觉得自己的脉象，不对劲。
万一真有了孩子，日后就更走不了了。
若是裴玄还在乎她，她自然会留下来，和他一起抚养孩子长大。
但如今放妻书都给出了。
南汐不敢指望裴玄会因为这个孩子重新爱她。
没有爱的婚姻，太痛苦了。
她不想用孩子束缚住裴玄，也不愿意让孩子以后生活在只有算计没有爱的深宫之中。
所以，她必须要走！
饶是如此，她还是放心不下裴玄。
南汐想在临走之前，再为他做一件事，也算是全了他们夫妻一场，最后的情分了。
裴玄看着南汐，眸色闪过痛楚，不甘，最后才缓缓趋于平静。
“如此也好，如今的形势，你留在这里也不安全。”
“我让观尘跟着你，这东宫的东西，你都可以带走。”
“御书房的酒，是我之前酿的，若是你不嫌弃，也可以带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