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的面色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宸帝竟为了算计裴玄做到这地步。
同时诛杀两个皇子，他的目的是什么？
绝后么？
南汐冷静分析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苏蓉告诉他，她领来的道士可以炼出长生不老的丹药。”
“二是眼下朝堂的形势，太子的呼声太高了，若是不想办法诛杀他，苏蓉告诉他，哪怕真服下长生不老药，裴玄会是他最大的阻碍。”
“裴玄的存在，就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沈舟沉思了片刻，“那裴元呢？”
“是苏蓉的手笔。”南汐冷静道：“她对齐贵妃下了药，怕东窗事发，裴元不会放过她。”
“所以将裴元也设计了进去。”
沈舟：“对齐贵妃下药？”
南汐：“嗯，昔日苏蓉刚进宫的时候，被齐贵妃磋磨过一段时日，后来她假死逃回了边境。”
“但借着宸帝外出巡查的时机，两人又勾搭上了。”
“并且苏蓉还将炼丹的术士介绍给宸帝。”
沈舟这会儿了然于心，所以他们之前做的部署都白费了？
沈舟有些不甘心。
南汐摇了摇头：“倒也不全是白费心思。”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苏蓉身上下了药。”
沈舟好奇问道：“什么药？”
南汐淡声道，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情毒。”
沈舟对于医术并不了解，南汐耐心解释道：“这情毒可催发欲念。”
“宸帝一心要让太子逼宫，以谋反的罪名治他的罪。”
“但若太子逼宫，是因为发现有人秽乱后宫呢？”
沈舟的眸色瞬间亮了一瞬，南汐继续说道，她的眸色坦诚自然，完全没有半分算计别人的愧疚感。
“宸帝眼下虽说是装病，但毕竟是药三分毒，情急之下，中风也是可能的。”
沈舟瞬间明白了南汐的意思。
就算这宸帝真能忍受自己的妃子和别人私通，给他戴绿帽子。
他也要让他撑不住。
南汐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再多言其他，仅淡淡地说道。
“该说的，该做的，我都告诉你了，我会在今夜亥时催发情毒。”
“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我仅有一个请求，保住他的命。”
沈舟挑了挑眉：“你这是？”
南汐没有瞒他：“我要离开这里。”
沈舟：“去哪儿？”
总得说一下，免得到时候某人知晓了真相，痛哭流涕让他找人。
这卫甲军的兵力，能省一点是一点。
南汐摇了摇头，“还没决定，可能先去看看山川湖海，整理下情绪吧！”
沈舟见套不出话来，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他只对南汐说道：“真不考虑了？或许再留几日，他会看清自己的心意，事情会有所转机。”
南汐摇了摇头，“不考虑了，我负了他许多，他也伤了我，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
“其实说到底，终究是我们有缘无分。”
“日后，就各自安好吧！”
“对了，今日我和你说的这些话，不必让他知道。”
沈舟诧异地看着她，这是真决定放下了？
不至于吧？
太子虽说眼下正犯糊涂，但南汐并非第一天认识他，为何这次会这么决绝，半点机会也不给他？
南汐见沈舟蹙眉，一脸不解的模样，她想了想，还是松口说道。
“若是你不放心，我就再待上几日，等你们把事情处理好了，我再离开。”
沈舟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以他对太子的了解，那厮估计是一时半会想不开，生怕自己连累了南汐，所以才故意把人赶走。
若是眼下放任南汐离开，待到太子事后知晓了真相，必定追悔莫及。
眼下要做的，就是留住南汐。
待到裴玄处理好宸帝这边的事，再来哄小姑娘。
沈舟想到这里，片刻也不敢耽搁。
直奔宸帝的宫殿，裴玄这会儿还在当孝子呢。
沈舟将人叫了出来，言简意赅地把南汐的话告诉了他。
裴玄听到这里，顿时坐不住。
他想去寻南汐，但刚站起来就被沈舟拦住了。
沈舟告诉他，南汐这几日暂时不会离开东宫，她已经答应了自己。
要等事成之后才离宫，等这件事了结之后，裴玄有大把时间，可以哄小姑娘回心转意。
裴玄听到这里，心头略安。
对，眼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今夜亥时苏蓉情毒发作，必须将裴元引入她的宫殿，再让文武百官看见。
这事真要做起来，也不容易。
沈舟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这事，要干就得干波大的！
小打小闹有什么意思？
在苏蓉的宫殿能引来什么人，哪个像样的大臣敢往后宫妃子的宫殿闯，乌纱帽不要了？
但这事若是发生在宸帝的宫殿中呢？
在旁边一直沉默着听着他们说话的江淮安突然开口道。
“我知晓有一种香料，留香时间短，但香气能催发情欲，事后无色无味，就算是要查，也无从查起。”
裴玄点了点头，“这几日，裴元都会留在父皇的寝殿守夜，所以……”
他心中已有了决策。
晚膳过后，苏蓉正躺在软榻处，旁边的小丫鬟正跪着给她捏腿。
苏蓉看着丫鬟未施粉黛的年轻容颜，干净可爱，一看就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苏蓉看着她，突然来了气，端起滚烫的热茶泼在丫鬟的身上，烫得她下意识痛呼出声。
“娘娘饶命！”
那丫鬟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嫣儿，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日了。”
“要不我做主，给你寻一门亲事如何？”
嫣儿抬眸，抗拒溢满了她的眼眸，她抱着苏蓉的裙角，泣不成声道。
“娘娘开恩，奴婢不能啊！”
再过两年，她就要出宫了。
家中早已为她议好了亲事，对方是父亲挚友的儿子，为人务实上进，仪表堂堂。
就等着嫣儿出宫就成婚。
这事苏蓉也是知道的。
但嫣儿不知道为何，苏蓉今夜会突然发作，为难自己。
哪怕嫣儿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情。
但苏蓉还是看着她，嗓音染上恶意地说道。
“我看嫣儿和敦亲王倒是般配得很，本宫就做一回主，将你许配给他。”
嫣儿闻言，不敢相信地看着苏蓉。
这敦亲王是出了名的残暴不仁，且年近六旬。
苏蓉这是要将自己推入火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