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听到这话差点被气笑。
“他要是这么有出息，就不会一个人偷偷躲起来哭。”
南汐愣住了，偷偷躲起来哭。
这倒是像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别看裴玄如今是一国之君，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说法在他这里根本行不通。
以往每次他惹自己生气的时候，只要撒娇哭上一次，自己每次会心疼，然后就会原谅他。
但这次？
沈舟继续说道：“这是陛下给你的书信。”
“他已经立下诏书，将皇位传给你的儿子。”
南汐没好气地说道：“他是会算命还是？就知道我肚子里这个是儿子？”
沈舟耸了耸肩，“陛下说过，若这个不是，就等下一个。”
南汐：“……”这也行？
“他自己怎么不来说？”
沈舟看了她一眼，眸色低垂了下去，“南姑娘不知道么？”
“陛下那日回宫后，便开始酗酒，他本就身子不好，这连续几天酗酒，失眠，吃又吃不下，染上了风寒。”
“陛下如今已经病倒了，太医去看过，说怕是伤到了根本，恐难痊愈。”
“陛下继位不久，为了不引起朝堂的动荡，这消息如今还被封锁着。”
南汐闻言，眸色有些怀疑的看向沈舟：“你当我是傻子？”
沈舟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
他冷笑一声道：“南姑娘向来是冰雪聪明的一个人，陛下那二愣子，如何是姑娘的对手？”
“我早就劝过他，你并非良配。”
“但他非要一头扎进去，宫变凶险异常，他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怕失败之后的后果。”
沈舟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他只怕连累姑娘。”
“陛下知晓南姑娘素来洒脱，只要先亏欠了姑娘，以南姑娘的性子，不会再执着于他，日后必定是会过得很好。”
“但姑娘可曾想过？陛下在交出放妻书的那一刻，他内心承受了多大的苦楚？”
“你只道他不信任你，殊不知他只想让你活下去。”
沈舟语气沉了下来：“今日同姑娘说了许多，实属不应该，陛下交代过，这其中的种种不必同姑娘说。”
“但我实在忍不住，想问姑娘一句，他如今已经这样了，你还是不肯去见他吗？”
南汐听到这里，眼眶早已经泛起水雾，她压抑着嗓音，哽咽地说道。
“他，他真的病了？”
沈舟来不及开口，就听到南汐阵如疾风般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句。
“沈舟，若是你敢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沈舟：“……”他这算不算是惹祸上身？
陛下，你可争点气吧！
南汐来到皇宫的时候，守卫刚想来拦住她，看到她出示萧皇后的令牌后，纷纷跪了下去。
南汐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裴玄的宫殿，她还未踏进门槛，就闻到一股熟悉浓重的草药香气。
是治疗风寒的药。
看来沈舟没有骗自己，这裴玄是真的病了。
南汐有些犹豫，她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了裴玄床边。
往日清冷出色的容颜如今泛着苍白，嘴唇干裂，在看到她之后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你来了。”
“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南汐听到这话，泪水瞬间落了下来。
裴玄看到她这副模样，内心心疼不已。他伸手，拭去她脸颊处的泪水，嗓音温和虚弱。
“怎么又哭了？”
他叹了口气，“你这般爱落泪，对肚里的孩子可不好，日后生出来成了个哭包，可如何是好？”
南汐吸了吸鼻子，嗓音不由得带了一丝埋怨：“要你管？”
裴玄听到这话，嗓音有一丝苦涩，他握紧了拳头，苦笑道。
“我倒是想管，如今只怕是也管不了了。”
“他对你好吗？”
南汐知晓他定是误会了，鬼使神差的，她没有第一时间向他解释。
而是反问道：“你是何时认出我来的？”
裴玄听到这话，似乎笑了一下，嗓音轻轻地说道。
“真正爱过的人，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哪怕你易了容，改变了声音。但你走路的样子，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下意识的小习惯。”
“以及看着我的目光，这些都不会改变。”
南汐愣住了。
裴玄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心虚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摸摸鼻尖。”
“就和现在一样。”
南汐顿时停住了动作，“所以，你明知道我的身份，为何不拆穿我？还要看我继续出丑。”
裴玄嗓音低沉温柔，染上了些许无奈。
“若是我拆穿了你，你便会离开。”
“那样，我就见不到你了。”
南汐冷哼了一声，“那如今你为何又要与我相认？”
裴玄看着她的肚子，嗓音蓦然有些发紧，“我，我能摸摸他吗？”
南汐闻言，警惕地看着他。
裴玄温和地安抚她道：“小汐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我只是在想，就是当初我没有赶你走，如今说不定，我们也有孩子了。”
裴玄的眸色突然多了些向往和温柔。
“若是我和小汐的孩子，那一定是世间最好看的人。”
裴玄叹了口气，“可惜不会再有那日了。”
南汐听着这话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她伸手欲给裴玄把脉，突然裴玄的手按住了手腕，不让她诊治。
“你走吧！”
“日后也不必再来。”
南汐闻言来了气，“凭什么你让我来就来，让我走就走。”
“我还就告诉你，我不走了。”
南汐撕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姣好清丽的容颜。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别想赶我走。”
“不管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有我在。你就别想死。”
裴玄听着这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若你想换得心安，自便就是。”
南汐看着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下定决心，她一定要治好他。
南汐在裴玄的宫中住了下来。
裴玄虽说身子染病，苍白着一张脸，依旧每日上朝，处理公务。
南汐每次想近他的身，都会被他以男女授受不亲婉拒了。
“你到底想怎样？”
裴玄伸手，替她整理好散落的碎发，嗓音温和地说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夫君误会。”
裴玄嗓音低了下来，轻轻说道：“我尝过那滋味，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