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皇后发怒，宝芝也不害怕，只低声询问：“可要让侧妃学学规矩？”
“不必，这样的性子就很好，真学规矩了，这戏就不如现在好看了。”林皇后冷眼看着窗外，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轻点，“宝芝，你说盛如娇真得了菩萨庇佑？”
宸华国信奉鬼神，自然也相信菩萨。
现在宫内宫外都传扬开了，说菩萨庇护的压根不是盛如娇，而是聂明哲。为了救聂明哲，菩萨才对盛如娇青眼相待。
还有人说虽然现在太子殿下双腿残疾，可这些都是菩萨给他的考验，等考验过去了，太子殿下就能站起来了。
宝芝笑道：“就算真有菩萨，菩萨庇佑的也是皇后娘娘……至于盛如娇的说辞，奴婢倒是觉得那是她为了摆脱盛家寻得庇护的一个说辞罢了。”
“可太子死而复生，她的脸也好了。这又当如何解释？”林皇后瞧着桌子的手指一顿，微微眯起眼睛，“太子府有不少厉害的幕僚，莫不是他们养了神医救活了太子，又借着盛如娇的名头搞事情……”
宝芝惊讶：“若当真如此，娘娘可要……”
“不，什么都不必做。现在太子和三王爷斗得如火如荼，本宫只需隔岸观火，不必搅合进去。左右不管谁当皇帝，日后本宫都是皇太后。”
看着林皇后精致的侧脸，宝芝忽然想起盛如娇的事情。
“皇后娘娘，今日盛如娇无意中透露，三王爷无意中提及您是他的姨母……”
林皇后脸色骤变，狠狠一拍桌子：“他当真如此说的？”
“当年事情隐秘，聂昊穹如何得知？他知道了多少？”林皇后面色阴沉，“立刻让爹爹派人去梳理当年的事情，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奴婢马上就去安排！”
宝芝匆匆离开，走的时候将在外面伺候的宫人都带了出去。
林皇后盯着镜子里依旧明艳的脸，眼中闪过嫉妒、怨恨、还有一抹难以分辨的惊慌。
当年的事情她那好父亲也参与其中，他最看重林家兴旺，是绝对不敢拿着林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冒险。
既然当初帮她遮掩，那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聂昊穹、聂昊穹……”林皇后红唇翕动，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
盛如娇和盛沐兮一同出了宫门，太子府和王府的马车都在外面，有宫人专门看着。
送他们出宫的宫人折返了回去，看守马车的人距离也远。
盛沐兮盯着盛如娇艳丽无双的脸，恨不能立刻补上两刀子，让她彻底变成一个丑八怪！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明明爹爹都已经厌弃乔氏了，连管家权都已经给了她娘，可就因为盛如娇长得好看，就依旧还是左相府里金尊玉贵的小姐。
她有的东西，爹爹也不会缺了盛如娇的，甚至还因为盛如娇是嫡女，屡屡带她参加宫宴……就连几个王爷也都跟她亲近。
可惜啊，后来她那张四处勾引人脸毁了，爹爹就彻底厌恶了她！
“太子妃？不知你还能做几日太子妃？”盛沐兮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盛如娇看神经病一样看了盛沐兮一眼。
“听闻昨夜三王爷府内大火，连潜火队都惊动了，盛侧妃不回家清点损失，怎么还有心思跟本太子妃斗嘴？”
“本太子妃劝你一句，给你脸就要，否则本太子妃让你行个大礼，也是合规矩的！”
盛沐兮大怒：“你……”
“有些话你最好想好了再说，虽已经出了内宫，可这里还是宫门，若因你口舌之快给聂昊穹招祸，你猜他会不会保你？”
盛沐兮面色一白，原本她以为聂昊穹对她情根深种，可这几日她渐渐觉得好像并非如此……她暗暗攥着手指不让自己继续往下想。
“你休想挑拨我和王爷的感情！”
扔下这话，她扭头朝着王府的马车走去。
后背倒是挺得直直的，只背影多少有些狼狈。
盛如娇冷哼一声，也朝着太子府的马车走去，刚要上马车，马车帘子从里面被人掀开，聂明哲俊美的脸从里面露了出来。
“你怎么在里面？”盛如娇惊讶。
她在昭阳殿统共待得有半个时辰，聂昊穹竟比她出来的还要早，莫不是在皇上跟前刷个脸就出来了？
“林尚书找父皇商议北方赈.灾的事情，本宫觉得无趣就先回来了。”
盛如娇闻弦知雅意，看着还没走远的盛沐兮，笑道：“可是左相大人凑够了银子？”
正在上马车的盛沐兮一个踉跄，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盛如娇忍不住笑起来，在盛沐兮狠狠瞪过来的时候也回敬了一个白眼。
“上来。”聂明哲笑。
盛如娇心情大好，踩着脚踏上了马车，刚进去，一杯温热的茶水就递了过来。
茶水下肚，盛如娇才反应过来，眯着眼睛瞅聂明哲：“今日太子殿下过于的殷勤了。”
先是帮她给盛沐兮难看，这会儿又端茶送水的，要说没什么猫腻，她是不相信的。
聂明哲这东西，鬼精鬼精的，从不做无用功。
“你是孤的太子妃，孤对你好些也是应该的。”聂明哲笑道，又端了一碟子点心，“御膳房里的，有桃花酥饼、绿豆饼，你想吃哪个？”
盛如娇警惕起来。
不对、不对，聂明哲这狗东西十分不对。
“下毒了？”
她拿起一块点心放在鼻端闻了闻，味道清香、无毒。
“难不成茶水有问题？要吃了糕点，两者在腹中相遇才起作用？”
聂明哲：“……闭嘴！”
盛如娇挑眉：“太子殿下有事相求？”
沉默片刻，聂明哲开口：“是。”
盛如娇惊讶，跟聂明哲相处这么久，她可太清楚面前这位爷是个什么性子。
腹黑、精明、最擅长扮猪吃虎。
现在又加上一个，能屈能伸，瞧瞧，都用到“求”了！
如此低姿态，只怕事情不小。
盛如娇十分警惕：“太子殿下先说是何事。”
“孤有一旧部，曾为救孤伤了右手，此人最擅长射箭、可百步穿杨……”
“太子殿下想让我给你的旧部治手？”
“不是。”
盛如娇皱眉：“那是何事？”
“是那部将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