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有一肚子话想问，最后老老实实走进去。
她抬头看着孟砚辞，就连家里的茶叶在哪儿，他都能找到。
他不说话，孟芊芊就是想问，也找不到机会。
几次张嘴都没说出口。
孟砚辞泡茶的样子，有点……糙。
孟芊芊叹气：“还是我来吧。”
她妈妈喜欢培养她一些兴趣爱好，因此她掌握的生活技能还挺多的。
孟砚辞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惊讶地问：“没想到你还会泡茶？”
“我妈让我学的。她说，将来有一天，家里破产了，我身无分文，又没有学历，可以凭借这些手艺，还有我的脸，就能找到工作，可以轻松养活我自己。”
孟芊芊说到母亲的时候，眼底带着怀念。
孟砚辞的眼神有些怪异。
他语气沉沉地问：“她还培养了你什么？”
“也不多。”
孟芊芊倒上茶，让孟砚辞品品，自己开始想自己小时候学过的技能。
“我会画画，画的还行。当大师不行，但是当个漫画家还是能吃得起这碗饭的。我还会做衣服，设计服装上，天赋不多，能够找个小厂子给人家当设计师，混口饭吃。一个月七八千块钱还是能赚到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
孟砚辞同情地看着小时候长得可爱，长大出落的越发漂亮的外甥女。
孟芊芊毫无所觉。
她穿着白色毛衣，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巴掌大的小脸上充斥着怀念。她坐在茶桌前，想着小时候学习的过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我还会舞蹈，钢琴，大提琴，小提琴，二胡，也会打鼓，古筝，琵琶，古琴也都学的一般般，要是启蒙班需要老师的话，我的水平也能去面试。”
孟砚辞：“你擅长的乐器是什么？”
孟芊芊眼神炯炯有神，嘴角先咧开了。
“唢呐。”
“……”
“其实，我还会修理电器。这些年，我从未停下脚步，一年学两个技能。”孟芊芊一点都不觉得学那么多东西是负担，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孟砚辞觉得他大姐太过分了。
“芊芊，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孟砚辞看着小外甥女眼里没有惊喜，仔细看也是有的，只是这份惊喜被质疑深深地压在下面。
不错，有警惕心是好事。
“你外公外婆没死。”
孟砚辞站的特别白，晒不黑的那种白，也是公认的黑芝麻馅儿。
他好整以暇地欣赏孟芊芊震惊的神情，又不疾不徐地放一个炸弹：“你妈妈也没死！”
*
“所有人都要读书？”
大多数人都不可置信。
特别是谢氏族人，他们的孩子是最先享受的第一批人。
随后有人质疑道：“那些鲜卑人的孩子为何也要读书？”
谢清和目光犀利地看向众人：“这是殿下的决定！等开春，我们要在这里建造乌堡，会在这里生活。我们不可能永远居于此处。争霸草原只是第一步，殿下会带着我们打回中原。不管是鲜卑人，乌桓人，还是高句丽人，都将会成为我自己人。”
不管是谢氏族人，还是后来编入队伍的奴隶，又或者是那些被俘虏的鲜卑女人和孩子，他们都从最开始迷茫变得清晰。
心中都燃起一个火苗。
他们要统一草原，再统一天下。
那些人在看身边的，并不觉得他们是外族人。
谢家三郎的意思是将来还会有更多的鲜卑人加入进来，他们还会一起作战，所以那些鲜卑人都是自己人。原本觉得鲜卑女人是低等人的士兵，这会儿觉得娶她们似乎也不是问题。
顾玄知站在帐篷前看到这一幕，放心地转身离开。
他们特意腾出最大的帐篷，让这些孩子读书。
每个孩子都有一本书。
他们看着书，跟着谢清和学习，从背诵弟子规开始。
北风刮在脸上，耳朵都恨不得冻掉了。
可是路过的女人和男人，听见孩子们清脆的读书声，眼底都迸发出晶莹的光。
被流放的时候，他们绝望过，逃出关外，在草原上要饿死的时候，他们也想过要不就这样死了算了。
可是又不甘心。
他们还有孩子，于是咬着牙坚持。
神女突然赐下的粮食，给了他们希望。神女送来的东西，让他们度过暴雪。又给了他们那么多，他们没吃过的东西。
早上那些辣的，能吃出一身汗的东西，真的很好吃。
现在，他们的孩子还能读书。
一切都有了盼头。
顾玄知去山脚下，温室大棚还没有彻底建好。
谢望朝看到顾玄知，抿着唇说：“殿下，神女只送来这些东西吗？”
“是缺了东西吗？”
“您看，这个是神女给的图纸，上面需要的这么多杆子。”谢望朝说完，深怕顾玄知认为他们无能，他忙解释，“这个东西，不能用木头，做出来的话，时间也来不及。”
顾玄知问：“可有其他东西代替？”
谢望朝摇头：“除非是竹子，但那个东西巴蜀才有。”
巴蜀太远了。
为了一些竹子，特意去一趟巴蜀根本就来不及。
顾玄知沉声道：“我会和神女沟通。”
“是。”
谢望朝望着顾玄知离开，狠狠地松了口气。
随后又追上顾玄知：“殿下，还有一事，现在咱们没有办法育苗。”
“不能再麻烦神女了，育苗的事情只能我们自己来。”顾玄知知道谢望朝担心温度的问题，“等到暖棚盖好，在里面育苗即可。”
谢望朝拱手：“是。”
顾玄知回到帐篷，在纸上写下问题，也没有折上，意念一动，纸就过去了。
*
“怎么可能？”
孟芊芊觉得荒谬。
她甚至激动地大声说：“我妈妈是我看着活化的，骨灰还在屋子摆着。她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孟砚辞也知道她不相信，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视频很快就接了。
里面出现一个气质清冷的女人，她穿着白大褂，也没看视频，就说：“给我打视频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你要是有事，就跟爸妈打电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