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任由窗外柔和的光晕投进瞳孔之中。
侧过头，一眼就瞧见了正坐在她床边，面色有些苍白的古渊。
额头上也被一双温热的大手覆盖着。
见她睁开眼，立刻惊喜的靠了过来，二人的距离也顿时缩近。
裴纯能感受到古渊温热的鼻息，和属于他身上的香粉味道。
“明澄，你已经睡了整整十天！”古渊的嗓音有些沙哑，一听就知道他这几日都没睡好。
他说话时，忍不住将自己的额头一点点蹭了下来，直到将自己的脑袋彻底埋进裴纯的颈窝处。
这才将忍了许多日的哽咽声音展露出来。
十天啊……
裴纯感受着沾湿她耳边发丝的湿润，虚弱的抬起手，有些无力的摸了摸古渊有些毛躁的长发。
“我醒了，赴川……”
梦中光怪陆离的世界被古渊唤了一声过后，彻底破碎成虚影，裴纯现在甚至都记不住到底梦到了什么。
裴纯想着，透过古渊的长发，手中下意识摩挲着古渊的脖颈。
“莫哭，莫哭。”
古渊将自己的脑袋紧紧贴住裴纯，感受着属于裴纯的体温，半晌过后，才含着哭腔道：“我还以为明澄醒不过来了。”
他刚刚回到京城的时候，正好是裴纯昏迷的时候，原本还想偷偷回来，给裴纯一个惊喜。
谁想到，不过是看了一场关于六皇子的戏，明澄就昏迷了这么久。
二哥天天都来给明澄把脉，可得到的结果却都是明澄只是累了，需要休养。
一日两日倒是还好，可明澄整整昏迷了十日，这叫他如何能不担心！
每日他都放心不下的，天天在床边唤一唤明澄。
幸好，今日明澄醒了过来！
裴纯用自己的额角蹭了蹭古渊的头发：“好好，我醒过来了。”
古渊像是被这句话安抚到了，终于直起身子，顶着红彤彤的眼睛，将一旁放在桌上的米粥端了过来。
轻轻舀了一勺，放在裴纯嘴边：“明澄先喝点粥。”
裴纯揉了揉肚子，被古渊这么一说，她才感觉肚子饿的生疼。
乖顺的张口，将粥一口吞下，这才感觉好些。
等裴纯狼吞虎咽一碗粥以后，外头的五哥也赶了过来。
几位哥哥全都有事，也只有五哥能悠闲的抱着一捧瓜子进来。
一见到她与古渊在床边的样子，便开口调侃：“呦，被打瘫了的驸马爷站起来了？”
古渊：“……”
裴纯：“……”
“五哥！你够了！”裴纯被古渊扶着，艰难坐直身体。
却发现自己现在消瘦的吓人，也是，十天没有吃饭，只能靠着稀粥果腹，还能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裴净耸了耸肩：“前几日京城大雪，不少百姓的房屋都塌陷了。
爹爹和娘亲说等你醒了，便让你给马娥递信，叫宫内多派出些人来救灾。”
裴纯有些傻眼：“什么叫百姓的房屋都塌陷了？
多大的雪，居然能将房子压塌？”
裴净满脸深沉，只说了一句：“等你一会出去就知道了。”
裴纯：“……”
等她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然接近正午。
刚推开房门，裴纯一眼就见到了路边，足足有小腿高的白雪。
裴纯看了一眼，发现公主府内的雪被人清走了许多后还剩下了小腿这般高的。
那……外头呢。
裴纯面色变了变，随意往嘴里塞了些点心，便当即扯着古渊的手。
一到府外的街道上时候，裴纯便被面前的景色惊的目瞪口呆。
只见路边所有房顶都有几许不同程度的塌陷，且几乎是整条街道上，几乎没有一个完好的屋顶。
“这……房子塌了，冬天怎么过？”裴纯喃喃道。
古渊顺着裴纯的视线望过去，只见街上到处都是被雪压的，断裂成张牙舞爪的好几截木柱子。
还有一个个大窟窿下，哭嚎不停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