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有一瞬间的心动，都是对李应，对嫂子，对大哥，对爷爷的背叛。
她曾过过最艰难的日子，这些日子里面，父母从未管过她一天，管她的是爷爷，是大哥，是大嫂，是李应。
而不是面前这个口口声声为她好的女人。
“妈，你是怕我被大哥，大嫂彻底洗脑了，将来不管你和爸对吗？”
骤然被说中心事姚素兰，下意识地就要否认，“怎么可能？你是一个闺女，还是出嫁的闺女，我可从来没想过让你养老。”
“那你做什么非要让我跟着你走？”
“宁愿毁掉你闺女现在的幸福生活？”
姚素兰一脸受伤，“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我是为了你好，才让你跟我走的。”
“不然，出嫁的闺女跟着娘家母亲走，还要多养一口人，多吃一口饭，有几个人愿意的？”
“赵向青，在你眼里，你母亲就是为你好，也是害了你对吗？”
赵向青扯了扯唇，就安静地看着她，一个字都不说。
这反而让姚素兰有一种，大戏无法唱下去的感觉，“你是我的孩子，你不跟我走，你难道留在这里，和你那个野种大哥，大嫂一条心？”
这话一落，赵向青骤然抬头，猛地看了过来，“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我野种大哥？”
姚素兰也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她也不惧，当即冷笑一声，“不和母亲一条心的儿子，他不是野种是什么？”
“我生不出来这种忤逆不孝的儿子。”
“说他是野种，都侮辱了野种这两个字。”姚素兰是打心眼里面，厌恶赵向锋这个大儿子，至于其中原因，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赵向青被她口口声声说的野种大哥，给气到了，气到发抖的地步。
姚素兰好像没看见一样，“还有你，赵向青，妈带你走是为你好，你好好考虑清楚。”
“这天底下除了亲妈，会为孩子这样考虑，还有几个人会这样考虑了？”
“岳母，你不用为她考虑了。”
在外面的李应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推门进来，向来嬉皮笑脸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薄怒，“你真要是为她好，就不会再背后怂恿她离开我了。”
李应自问，哪怕是到今天这个地步，他对待姚素兰也不差的。毕竟，赵向锋作为亲儿子都快不认姚素兰这个妈了，他这个做女婿的却还想要姚素兰，开招待所，让她来家里看望赵向青。
只凭这一点，李应就觉得自己没有对不住人的地方。
但是姚素兰呢？
“岳母，我不知道我李应这个人，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你如此不待见我和向青的婚事，宁愿向青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父亲，也要把他们带走。”
“为什么？”
姚素兰也不装好岳母了，她冷冷地看着李应，“为什么？就为了这里穷山僻壤，不是个好地方。”
“明明知青可以返城了，我家向青明明是大城市里的人，为什么要一辈子老死在这种山沟沟？”
“她也就算了，连带着刚出生的孩子，也要留在这里，一辈子暗无天日？”
“李应，我不否认你对我家向青好，但是如果你真要是对她好，你就该放她走。”
“爱，是成全不是吗？”
李应，“如果爱是成全，那当初岳母你为什么，要嫁给岳父？以岳父家庭条件和个人条件，他不应该去娶一个更优秀的女人吗？”
“他为什么娶你？岳母，你为什么不去成全岳父，成全其他女人？”
李应这一张嘴，平日里面是收敛了，真正要怼人的时候，就是十个姚素兰，都不是李应的对手。
果然，姚素兰听到这话，她的脸色立马黑了，她高喝一声，“李应，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李应没理她，看一眼赵向青没事后，这才出去把赵爷爷喊了进来，“爷爷，您给我评评理。”
“我和向青好好的日子过着，岳母非要带向青和孩子离开，我就想问一句，她这是什么意思？”
赵爷爷也没想到，姚素兰会做这种不着调的事情，他还有几分震惊，“她带向青走做什么？”
更多的是纳闷。
“向青小时候她都不管，现在结婚嫁人生孩子了，她倒是来插手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姚素兰听了有一瞬间的心虚，但是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我是当妈的，带她走，自然是想带她去更好的地方，我还能害了她不成？”
“向青，你和孩子跟我走，将来孩子就是首都户口，首都人，你确定不跟我走？”
赵向青不说话。
赵爷爷差点没被气死，“还跟你走就是首都人，首都户口，姚素兰，你自己的户口都弄到了西北去，向青跟你走，你哪里来的户口，你哪里来的房子？”
“你所谓的户口房子，还不是我赵家的？”
“姚素兰，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向青就是不跟你走，她将来想回首都了，我赵家的房子永远都有她的一份，倒是你，你拿什么给她？”
姚素兰张了张嘴，想开口，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颇有些恼羞成怒。
“我是为了孩子好才带她走的，你们出去问问，天底下哪里有出嫁的姑娘了，娘家还收留她的？”
“你们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都还埋怨我来了。”
“我不做这个好人了行吧？”
转头就要离开。
这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赵父猛地察觉到什么，他从屋内追出去，眼见着别人都没过来，他一把抓住姚素兰的手，“你是不是答应徐舟了？”徐舟便是他的学生，也是他当初想要介绍给女儿的对象。
姚素兰没想到自己那么隐秘的事情，竟然被枕边人看出来了，她当即一甩手，死不承认，“我答应徐舟什么？”
“我只是想把我的孩子，带到自己身边而已。”
“好啊，你个姓赵的，你这样怀疑我是吧？”
赵父被甩开手，他也不恼怒，只是安静地看着姚素兰，“姚素兰，你是个什么人，我知道，二十多年前向青才刚出生，你都能丢下她离开，现在你说你为了孩子好，带她走，我相信，你相信吗？”
“我劝你趁早说实话，你到底答应徐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