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血契二字，祁欢很快就联想到前几天宁嫣收徒时的场景，难道那时候，她就给自己订立了血契？
难怪啊，为什么反复强调，是否成为她的亲传弟子。
发现自己被宁嫣半哄半骗成了她亲传弟子后，祁欢很快处理好情绪。
现下要紧的，是先稳住瞿清长。
“瞿先生，实在不行，我做你记名弟子也行啊。”
瞿清长闪过一丝不悦，他剑道一途门生众多，要你祁欢一个记名弟子有何用处？
瞿清长甩袖正要将祁欢扇离集书阁，又再探祁欢体内，忽道：“要做我亲传弟子也不是不可，你这师徒契，我帮你借了就是。”
他像是下定某种决心，当即二指并拢，欲点上祁欢额头。
祁欢顿感不妙，此事尚没有同宁嫣详谈，加上修灵这么多年来，自己又不是个人见人爱的香饽饽，瞿清长怎么就一定要争着收他为亲传弟子。
这么一想，他立刻就要避开，被瞿清长控制在身侧动弹不得，脑中轰然炸开，只觉得疼得快昏死过去。
炼神境强者的灵压猛地施加在祁欢身上，他连半分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灵域内，受到外界震荡，祁欢下意识的反应，被各种丹药灵植喂饱了的粥粥紧闭双眼，被强行唤醒，面上表情紧锁，很是不悦。
那是一种搜魂之术，能探知祁欢的记忆，同时强行抹去与人缔结下的血契。
粥粥原本无知无觉，懵懂如孩童，感受到灵域被外力侵扰，当下睁开双眼，眸中漆黑一片，仿若混沌。
一道仿若来自地狱的声音从他口中吐出：“出去。”
瞿清长只感到心神一荡，这才发觉祁欢体内藏着大秘密。
他原本以为，此处不过是祁欢师父设下的禁制，用以防止有人破坏师徒契，如今再看情况远非如此。
那地空间如此之大，难道是灵域吗？
不对，祁欢连金丹都不曾结，自然不会有什么灵域，那又是什么地方。
瞿清长亦是第一次见如此诡异复杂的情况，将自己灵识收回，问向祁欢：“祁欢，你师父到底是谁？”
“老东西！他师父是我！”
一道火红的倩影极速穿行而来，随即“嘭——”一声，一只玄金阵盘飞向瞿清长，很快这小小一只，能够托于掌上的阵盘，就成几何般扩大，直到覆盖整个集书阁，瞿清长正好在这法阵之中。
哪怕是炼神境的瞿清长，也感到这只阵盘带来的巨大压迫，他只身处阵中不过一息，毫毛耸立起来：“万渊缚灵阵？”
好在宁嫣很快收了阵盘，祁欢身上的灵压也骤减，等到他回神，宁嫣一身火红的道袍，挽着简简单单一个发髻挡在他身前。
宁嫣先是快速打量了祁欢一眼，见他毫发无伤，才放心下来。
她一双明媚动人的杏眼看向瞿清长，眉眼弯弯笑着躬身赔礼：“哟？原来不是别人，是瞿先生啊。”
“我只当是谁，在学宫闹事，伤我亲传弟子，现在一看真是误会大了。”
瞿清长没好气道：“宁嫣，这里是我集书阁，谁闹事会闹到这里来？”
言下之意很明显，宁嫣就是故意的！
傻子才承认，宁嫣明知故犯，一脸无辜地摊开手：“瞿先生冤枉我了，您这时候应该在书剑峰讲学才对，我哪能料到您在这儿，还和我这小徒弟谈心切磋，可是有阵法上的事请教，宁嫣一定帮先生解决到位。”
她这是已在给瞿清长找台阶下。
瞿清长瞒着自己，对她唯一的亲传弟子动手，要不是打不过这人，凭她的脾气秉性，自不会善罢甘休。
得知祁欢果真是宁嫣徒弟，瞿清长有些不信，复问他：“祁欢，你拜在一个阵师名下作亲传弟子？”
宁嫣纠正道：“不是一般阵师，是八品阵师！”
祁欢只得点头，瞿清长烦躁扭过头：“八品阵师也只是阵师而已，丹道御兽，铸器起阵也不过是为修灵者从旁辅佐。”
当着宁嫣面贴脸开大，潜台词是说：阵师丹师还有什么铸器师，都是不入流的东西。
宁嫣皮笑肉不笑，手中转着万渊缚灵阵的阵盘，脸上表情耐人寻味。
“瞿先生说的哪里话，要说厉害我们这些外四路的当然比不了，上次您不是还一剑劈了我玲珑山衔环阵吗？啧啧啧，您那一剑，剑意凛然，现在想起来都让宁嫣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一提起玲珑山衔环阵，瞿清长莫名有些尴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宁嫣忙趁热打铁，摊开一只手，笑意盈盈道：“先生，我昨儿修复法阵，灵石又用完了，正好路过您集书阁，平日里您是大忙人，我见不到，今天正好遇上，给点儿灵石？”
听这话，祁欢差点儿没绷住笑出声，他可记得那衔环阵镶嵌的极品灵石是如何密密麻麻的，敢情都出在瞿清长这里。
难怪他老师面对比自己高两个品阶的书剑先生，脸上也毫无惧色，这是有“把柄”捏在自己手上。
看瞿清长久没动作，宁嫣叹口气，幽幽道：“唉，看来瞿先生也没有灵石可以补录上玲珑山的损失，如此我只好择个时间，告知苦竹先生，他老人家——”
“等等。”瞿清长甩袖，无奈道：“我这集书阁有什么你看得上的，今次先拿点儿去。”
“你这集书阁都是些破书。能有什么——”宁嫣收了缚灵阵，环腰毫不掩饰地嫌弃，祁欢赶紧戳一戳他老师：“老师，听说瞿先生那里有本叫《天工集》的书，您帮我问问。”
他话一出口，宁嫣当即就转了话锋笑道：“不过书中自有黄金屋，更何况是瞿先生的书，那就比黄金还值钱，且容我随意挑拣几本，权且作消遣！”
“徒弟！”
祁欢马上唱和道：“老师我在——”
“瞿先生说咱们可以随意挑拣，你就去先生书阁里看看，有喜欢的，就都带走，找个时间好好研读，不可让先生的宝贝们明珠蒙尘。”
一番话，说得无懈可击。
至于不点名指出一定要《天工集》，也是怕瞿清长疑心此书有什么不同，未必肯给，还不如叫祁欢自己去找，能不能找到，且看他的本事。
祁欢自不敢得了宁嫣命令就动作，复看瞿清长，见他认命式地摆摆手放祁欢进去，他人才跟着之前柳白的足迹进了书阁。
书阁之大，比当初的青国皇家藏典阁甚至还大上好几倍，所收录的书籍以万计算，实在不可胜数。
祁欢寻着祁欢找到柳白，发现他也正努力翻找《天工集》，见祁欢来，自是商量上。
柳白对他解释道：“瞿先生的书，排列都有依据可循，以干支往上纪年，又分门别类，我已大致推算出《天工集》可能存在的方位，只是这里书架巨大，要爬上去困难。”
“这个容易！”
祁欢脚踏游龙，再打开心眼，将柳白所说的那列仔细扫了扫，果然在最上层发现《天工集》。
他取出后刚要走，见这里头书以万计，心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想法，这里会有那本书吗？
“柳白，你再用刚才的规律，为我推算一下，若是《玄杀术》，该在哪一部，我看看有无这本书。”
可惜柳白推算后，将祁欢引到一列书架前，祁欢又以心眼望去，不过是些玄经，玄兽，内功心法，医书等，并无一本叫作《玄杀术》的书。
柳白因问：“这本书可是很重要，讲什么的？我得空了帮你留意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