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殷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过青国的人。
又思来想去，终于才明白过来，那美得雌雄莫辨，和自己同为丹修的楚宁洛，不正好是青国人吗？
赵殷世恨得牙痒痒，又推测一番打自己的人究竟是何身份，四国之中，青国不过是末流小国，对方自称凌楚，为青国人出头，难道那内院凌楚也是青国人不成？
他并未听过凌楚名号，更打定主意要托人去内院问问底细。
祁欢是在赵殷世一瘸一拐走后，才收拾收拾去找楚宁洛的。
楚宁洛路痴得厉害，丹林大多陈设相仿，要往弹碁峰走，需得走上好久。各峰之间倒也有小型传送阵，收价同样高昂，一般修士也不乐意去，楚宁洛却是单纯没几个灵石。
祁欢找到楚宁洛时，他正在一条分岔路上左右为难，拿出水信盘纠结片刻，熟悉的声音就从他身后传来：“给你这阵盘，就是叫你有困难时联系我的。”
“哥？”
楚宁洛收起阵盘，大约是妖兽天生的灵敏，很快就察觉到祁欢体内气息激荡，像是刚和人打了一架似的。
“你不是在书剑先生那里吗？”
他特意往祁欢身上扫视着，发现内衬下裳有些脏污，祁欢只说自己已处理好，不作其他回应。
“这东西，你拿这么多，都是用来炼丹？”祁欢指的是辛焱浆。
楚宁洛摇摇头：“一部分拿来炼丹，还有一部分，青金藤这些天吃得刁钻，我拿回去看它吃不吃。”
青金藤幼时喜吞山野中的生灵之气，到了成年，就喜欢吞噬没有杂质的生金。祁欢得到青金藤时，它实际还没完全步入成年，因跟着祁欢，吞的东西多且杂，只是火属性的灵泉一类，还不曾吃过。
祁欢看楚宁洛用灵力团着一些辛焱浆，只拿出玉瓶都收了，复问他这些天上课情况如何。
“嗯，都好。”楚宁洛没说文士韩冰仍不喜自己，好在这些天授课并没再被针对。
“还有一个月时间，有把握得丹道第一吗？”能把楚宁洛一起带进内院，是最好的安排。
“以前有，现在，不保证。”
丹道笔试，授课文士韩冰也在其一，另有韩冰的老师——炼神境尊者孔令修和其他几位内院先生。
修习丹道者，既富且贵。不少宗门对丹道弟子都很看重，学宫也不例外，门内丹修弟子的质量，决定着很长一段时间宗门荣辱，抉出丹道第一，也成了重中之重的事。
楚宁洛知祁欢这几日忙，不愿他为自己分心，故道：“我有把握炼好，只学一月得丹道第一尚有些困难，但之后进内院，绝无问题。”
说着，楚宁洛又将课堂上炼废的丹药给祁欢。这是祁欢特意嘱咐的，粥粥越来越能吃，有时候仅是满足口腹之欲，品质一般的丹药灵草，嚼吧两口就丢下，太过浪费。
祁欢干脆利用粥粥尝两口的心态，消化消化楚宁洛炼出的低品质丹药，反正也有灵力，只是高低问题。如此哄着吃两口，粥粥吃烦了，就会自己找地方睡。
他打开看了看，笑道：“比前些日子进益很多，不错。
楚宁洛没问祁欢拿这些低品质丹药做什么，与他分享了几件炼丹心得和趣事。
他们说话间已至弹碁峰，两人各自下去研习功课，祁欢则研究，该怎么哄得书剑先生瞿清长授自己剑道一事。
他想了片刻，忽感灵域内有异动，意识探入，发现粥粥正醒着，一双金黄色的眸子打量着书塔正中。
那里放着一盆幽灵兰。
这小祖宗，灵域里又不是没有供他吃的灵植丹药，怎么偏偏看中这株幽灵兰。
祁欢赶忙将楚宁洛炼废的丹药抓一把捧到他面前。
粥粥尝了两颗，比此前多吃些，再要递给他，就将头别过去，大意是这东西吃两粒已算很给面子，还要他多吃，有些得寸进尺。
还真难伺候，他暗嘲一声，有些哭笑不得。
祁欢一直观察粥粥，以往他吃了丹药不过是又沉沉睡去，现在仍一眨不眨盯着这株幽灵兰。
“你别看了，我也不知这七座书塔和幽灵兰怎么来的。许是有人特意种在这里，你要是给人吃了，对方以后想起，追究我俩怎么办？”
不知这话粥粥听懂与否，只看着幽灵兰呆呆坐半晌。
祁欢怕他捣乱，留了一缕灵识将他看着，起初还好，他没有动作，祁欢便放松下来，取一本功法书看起来。
与赵殷世一战，祁欢不曾用剑法，他的功法不少都比较特殊，一旦用出，对方稍微留心，就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只用一套金刚伏魔掌。
其他时候，纯粹是靠着护玉盘的能力，强行肉搏，要是让赵殷世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祁欢必定是吃亏的。
想清楚这个，他才决定一定要再扩宽所习功法才行。正挑出一本拳法翻看，粥粥就伸手往书塔中去。
书塔四周设有禁制，粥粥刚一碰到，就触电般缩回手，叫祁欢跟着紧张起来，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一遍，万幸无事。
他今天是怎么回事，幽灵兰并非什么特别的灵植，如何定要那一盆。
祁欢安顿好粥粥，进入书塔正中，伸手拨弄查看这花草，的确很普通。他想了一番，看来原灵域的主人，必定和粥粥关系匪浅，这幽灵兰对粥粥应有特殊意义。
如今他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长，面貌还是如孩童一般，没有什么改变，吃得反而越来越多，再如此下去，祁欢有多少灵石都不够他吃的。
得想个办法，和粥粥沟通一下。
祁欢尝试过用心眼或其他灵识的方式都不奏效。看来，要教这只灵学会沟通，非常之事，得用非常手段！
他心念一动，已有想法。
第二日，丹林赵殷世没来上学，文士韩冰是极厌恶弟子们逃课的。赵殷世是金丹初期，修为较高，平日里丹道还算有些天赋，已是三品炼丹师，缺课一下就被抓到。
韩冰极怒：“马上就是内院考核，他想不来就不来，还有没有点自觉了，去个人，把他给我带来。”
等赵殷世肿着一张猪头一样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撑着把拐杖朝韩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弟子礼，在场学子终是忍俊不禁。
韩冰还没认出来人是谁，不耐烦叫道：“哪个峰的，求丹药不知道去外院主殿吗，这里是授课场所，怎么还到这儿。”
赵殷世心里那个委屈啊，嘟囔着嘴，舌头直打转：“韩先生，我是赵殷世。”
韩冰定睛一看果然是他，心里也是又惊又疑：“你怎么回事，昨日在院里和人私斗？”
这可不是什么私斗，看样子像是被单方面殴打。
赵殷世想到昨日对方提到的不要招惹青国人，怨恨的目光剜了楚宁洛一眼，又怕那凌楚再无端打他一顿，只好回说：“老师……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凌楚也不知用的什么功法，吃多少丹药，见效仍很慢，这才让同窗们笑话。韩冰又给他找了些丹药，叫人回去研习丹道，这两日不必出来。
罗金丹早注意到赵殷世的目光，发现对方在看楚宁洛，联想到昨日之事，心里只是揣测：
这赵殷世再不济，也有金丹初期的实力，楚宁洛刚进洞玄境初期，人看着又孱弱，必定不是他动手，那还能是谁。
此事传为丹林学子间的谈资，早有人从赵殷世那儿探听得口风：“据说打人的，是内院弟子凌楚，青国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