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清长正思考着，见祁欢已朝自己步步逼近，周身散发出的不是修灵者的气息，而是妖兽气息。
看来，应是那颗妖丹让祁欢的气息发生了改变。
难道说，祁欢真将那颗妖丹完全吸收了不成？
瞿清长兀自站定，沉声试图唤醒祁欢：“还不快醒？吞了一颗妖丹就不知道自己身份了？”
祁欢没有丝毫停留，走到瞿清长面前定住，那双金黄色的瞳孔，里头瞳仁竖起来，满是危险的信号。
祁欢却摊开自己手掌，声音低沉骇人，朝瞿清长要东西：“珠子，还有吗？给我。”
这小子，竟然吃上瘾了？
“哼！”
瞿清长冷哼一声，在祁欢几大穴位点了一通，最后一处点在祁欢神庭，那双金黄色的眸子迅速黯淡，祁欢直接直挺挺倒向身后。
不过十几息的功夫，人便醒过来了。
祁欢醒来看自己躺地上，就知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又内视周身并无异常，唯有灵域，因为灵气过于充沛，灵植们显得格外雀跃。粥粥则安静睡着，一切如常。
那内丹，居然不见了。
瞿清长看祁欢表情，就明白，这小子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
也罢了……他心里叹道，每个修灵者多多少少有些秘密，祁欢身体特殊，与多生道韵一事，扯不上关联，问也白问，如今首要的，是早日进入金丹境。
他复问祁欢：“身体感觉如何？”
老东西？还敢问！
差点儿没被你弄死！
祁欢没好气儿道：“先生，还没死。”
瞿清长知他心里有怨，也不恼怒，平静重复道：“你再内视一遍，看身体究竟有什么情况。”
这次内视身体，祁欢多了份细心，发现自己的灵脉处无意间多了丝金线，那是金色的灵力。境界仍没大涨，还是洞玄中期，积淀的灵力相当磅礴，怕不多时，就有望冲击后期。
这么一想，疼一阵，竟有莫大好处。
虽然瞿清长差点儿弄死自己，如今也算因祸得福。
他立刻抱拳道：“多谢先生。”
瞿清长也在仔细观察祁欢，发现他身体这处变化，反想着：
祁欢体内变化，应只是揭了妖丹第一季阶符篆封印的缘故，那其余六阶的灵力，又去了哪里？
他兀自点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这么早进金丹吗？以你的年龄，十六岁的金丹境，算极为少见了。”
祁欢坦荡道：“难道先生不是为了咱们共同的目标，极致道韵吗？”
小小年纪，心思却深。
瞿清长解释道：“前两次早课论道，你应该都在，不少人因为你的话生了道韵。”
“若你留心，就大致能知道，这些生道韵的人，除了柳白，基本都在金丹境左右。修为达到金丹境，便算进入大道的门槛，领悟会更加超前。”
瞿清长转身道：“祁欢，我送你这场造化，也是想知道，进了金丹期，你会生什么道韵。”
这话祁欢自动翻译了一下，妖丹不是白送的，瞿清长要在祁欢入金丹后，见他生道韵！
他心里苦啊，别人的道韵他想生就能生，动动嘴皮子的事，可自己的道韵？连个影子都没有。
祁欢自然不会交代，只坦然一笑：“学生，定当幸不辱命。”
瞿清长摆摆手，又嘱咐他：“你刚才问我，那一袋子丹药做什么的，都是为这一颗七阶妖丹做准备，特意给你吸收用的。”
“至于另一块令牌。你虽没能成我亲传弟子，也可做我记名弟子，有此令牌，以后在外院出入行事方便些。”
“行了，去吧，妖丹要好好利用，等何时之际，我会为你揭开第三阶符篆封印。”
“是，多谢先生！”
祁欢面上微微一笑，倒也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转身离去之际，嘴角垮下来，眸中有着冷冽的目光。
乘着御风舟，“咻”地划破天际，往老师宁嫣的玲珑山听课去了。
路上，祁欢一直盘膝打坐，研究自己的身体，确实并无异常。
他不信瞿清长，老东西看着是为自己好，心里也不知有多少盘算。
宁嫣曾提点自己，若要学剑，瞿清长一定是绕不过去的坎。
然而祁欢琢磨了很久那天瞿清长为何要见自己，除了道韵，他想不出还有什么缘故。
所以祁欢才会在给瞿清长的书信中说极致道韵的事。
这果然验证了祁欢的猜测，瞿清长确实为道韵的事见他。
现在，拿出七阶妖丹这样的宝贝助力自己早日进入金丹期，也再次提到道韵，这当中必定有鬼。
祁欢凝神，意识进入灵域。按照以往，这个时间已是粥粥的饭点，他并没醒，省下祁欢打发粥粥的功夫。
他来到书塔中，开始翻找关于道韵的文字。
大多数内容都是讲道韵生成的条件，其中一条就十分邪性：若心法灵脉行走一致，道韵产生之初，有一法能夺人道韵。
夺人道韵一事尚待考证，祁欢不能确定其真假。
唯有一事是真，那日早课，众学子们听课，在祁欢的诗文中生道韵，瞿清长是生生将学子们的道韵压了七层。
他自己的道韵差点儿破心鞘而出，也被瞿清长极为强硬地压回去，足见就算没有夺道韵一事，瞿清长能控制道韵生发也是真的。
若自己真进金丹期后，生出道韵，还得黑这老登千防万防。
祁欢又查找自己吞下的那颗七阶妖丹。
瞿清长动作太快，他只记得妖丹整体呈现明黄色，上头似有波浪纹路。
按照这个唯一可知的特质，祁欢在《不离洲·异物志》和丹道等书都去找了，并没有记载这颗七阶妖丹的情况，更不知属于哪种妖兽。
心里仍不放心，又去查，吞下妖丹对修灵者有什么影响。
书上只说妖丹于修士大补之物，需得注意，若和修灵者本身修习的道有出入或冲克，必会遭到反噬。
打个比方，若你天生五行天赋属水，吞噬一颗火属性妖丹，恰逢妖丹力量与你修为相当或大于你的修为，就会被冲克遭到反噬。
还有务必不要吃灵息尚寸的生灵妖丹，不要吃和自身修为超出太过的妖丹。
祁欢略一研究，心下明白过来：瞿清长好算计！
自己吞的那颗七阶妖丹，他是知道每一阶妖力符篆的。
若他想要靠着妖丹继续吸收庞大灵力，冲击金丹期，就有赖于瞿清长，让他帮自己解开符篆。
若什么时候自己不如他意了，将之后符篆封印一股脑想解多少解多少，祁欢的身体就会有被灵力撑爆的可能。
反正，不管是哪两种情况，都被瞿清长狠狠拿捏了……
得知此消息，祁欢在御风舟中无比郁闷，现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他既然要道韵，那自己就给他道韵！
玲珑山已到，众学子见祁欢来，都拱手垂礼：“祁师兄。”
嗯？
祁欢不知所以，还是一位弟子道：“我们才知道你现在是宁先生的亲传弟子，论理大家该叫你一声师兄。”
无论对方进门早晚，只要是本门弟子，见亲传弟子都称师兄。
祁欢自与他们客套一番，一时有眼尖的看到他腰间悬挂一枚令牌，正好是个瞿字，惊道：“祁师兄，你怎么又还带着书剑先生门下的腰牌？”
祁欢微微一笑，这腰牌他是故意挂的！
俗语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瞿清长为道韵，没能收自己作亲传弟子郁闷，赶着机会收了自己作记名弟子。反正他这位老师没安好心，自己干嘛不仗着瞿清长的事，让他在外院行走得更顺利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