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季红没回答，带着黎湘在宫中穿梭，来到一处宽阔的园子。
两人还没靠近，就听到了熙熙攘攘的笑声。
黎湘看去是先前在宴会上陛下身边的皇后娘娘叶臻。
她身前的孩子穿着华服正坐在秋千上，乐呵呵的喊着，“母后母后，再高一点！再高一点！！”
“你看到了什么？”樊季红问。
“母子二人，很快乐。”黎湘回，“但那个小孩儿穿着明黄色的衣裳，莫非他是太子？”
这江山不是樊季雪打下来的吗？
为什么太子之位会落在别的皇子头上？
看出她的疑惑，樊季红低声道，“母后膝下有两子，一个是大哥，另外一个便是这五岁稚子。”
“母后本是邻国的公主，是被迫和亲来的，父皇强迫她生下大哥，所以她一直在恨，大哥的幼年极为辛苦。”
“记得我初见大哥时他便衣着单薄，年年寒冬腊月都跪在雪地里，因此每当转凉他的双膝都会疼痛难忍，幼时的那场雪伴随了他一生。”
“即使后来腰缠万贯，权势滔天，那双膝依然治不好。”
“我看皇后娘娘和爷关系挺好的呀。”
刚才在宴会上，娘娘还给爷添了几道菜。
“那是假装爱他。”
樊季红轻笑，声音里带着丝丝心疼，“他需要母后时，母后不在，他不需要母后了，轮到母后需要他，绑住的只有他的良心。”
“你看爱与不爱，就是那么明显。”
黎湘再次把视线投向秋千上小皇子身上。
他一看就是有被娘亲好好疼爱的孩子。
他脸蛋红润白皙，脖子上挂着平安锁，腰上挂着不少福禄寿喜的荷包，这样的针脚，不像宫里嬷嬷绣的。
黎湘在樊季雪身上最多只看到一个玉佩。
“可明明都是她的孩子啊……”
【长子承担了她的恨，次子承载了她的幻。】系统边搜资料，边解释。
【她虐待长子的罪恶感可能会加剧心理撕裂，促使她通过加倍宠爱次子来证明自己仍是好母亲，心理学上讲她这种心态的转变是自己救赎了自己，释怀了曾经的不甘。】
可谁来救赎樊季雪。
谁来让樊季雪释怀。
“爷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吧。”黎湘难过，她看向樊季红，“红哥，按理说您跟爷同样都是太子之位的候选者，您不会……”
刚刚系统还说这两人是仇敌来着。
难不成报告有误？
【对啊，我也想问，宿主，他不会是诓骗你的吧？】
“我可没有利用你的心思。”樊季红不屑开口，他抿了抿嘴无奈解释到：
“我生母走的早，幼时被抚养在母后膝下，大哥给我感觉一直都很稳重，一开始我很畏他，可后来母后借我之手，害宋娘娘胎死腹中，父皇要惩罚我的时候整个皇宫只有大哥是护着我的。”
一开始护着他的时候，他心里想着：在父皇面前装什么装？搞得好像他真的会护着他一样。
可没想到，樊季雪这一装就是整整十五年。
樊季红垂眸看着黎湘。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么多。
这连日来的打听，他以为大哥可能真的是一时兴起。
但他没想到昨夜大哥冒暴雨在春风楼找他，叮嘱说：他的妻交给他照顾，断然不能出任何事。
妻。
仅仅妻这一个字，樊季红就知道他哥是真被烧了。
【老天，你给我攻略手册是假的吧？】
系统怀疑猫生，【难道是因为弄错了什么节点，造成了蝴蝶效应所以才成这样？不应该啊……】
“我好像知道他缺什么了……”
*
樊季雪出差的第一天。
想他，做惊喜。
樊季雪出差的第二天。
想他，做惊喜。
樊季雪出差的第三天，黎湘想不了他了，因为……
“醒醒！”
一盆凉水朝黎湘泼来，她被冰的猛然惊醒，震惊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看起来不像是宫里的建筑，倒像是外面的。
“岁岁，几日不见，你倒是有能耐了。”冰冷的声音传来，黎湘看去只见一个长相凶狠的老嬷嬷死死瞪着她，身边还围了不少黑衣人。
这嬷嬷看着面熟，她好像在皇后身边见到过。
“你本是奴籍，娘娘心善给你一个差事，你倒好，吃里爬外的东西，竟攀上了大殿下！”
老嬷嬷满脸褶子浑浊的双眼竟带着嫉妒，手里的皮鞭都攥的紧了不少，作势要往黎湘身上招呼。
“明人不说暗话，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一般这种情节，作为反派都是要让小虾米干点什么坏事。
见黎湘那么识相，老嬷嬷神色稍微好了一点。
她收起鞭子，从怀里拿出小瓶子丢在黎湘身上。
“这东西，你往大殿下的膳食里面拌一点。”
这些年，梨园前后都是樊季雪的人，她们但凡有一点动作，下手的人从里到外都会死的干净。
而且不只是梨园，宫里宫外到处都是眼线，一些事只能出来商量。
现今唯有岁岁这个突破口。
黎湘疑惑的捡起瓶子，系统立即扫描。
【宿主这里面装的是黄泉之毒，不会让人立即暴毙，但只要接触此毒，便会慢慢折磨你，若一个月内未服解药，毒性便会蔓延先从四肢开始，然后到五脏六腑，最后暴毙而亡。】
黎湘背脊一僵，握着瓶子的手紧了，她喃喃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老嬷嬷皱眉。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黎湘忽的站起身，大声质问，“明明都是皇后的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可以不爱，为什么要杀他呢？！”
“岁岁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们就控制不了你吗？”
老嬷嬷一脸狡黠，又掏出了刚才的鞭子，咬牙切齿，“实话告诉你，刚才你昏迷的时候已经被我们喂了这黄泉之毒，识相的……呜呜！”
老嬷嬷话没说完。
黎湘直接冲上前，拔了瓶塞想也不想直接把毒往老嬷嬷嘴里倒。
“咳咳咳！”
老嬷嬷剧烈挣扎，但还是闪躲不及，一些毒已经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黎湘歪头笑着看她，“好了，黄泉路上，你给我做嬷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