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山看着沈萍的眼神，很是复杂，“这些年我确实没有当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但是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偏心，我只是没有教好你。”
如果在她还小的时候，他就好好教训她，没有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工作和其他事情上，或许现在她应该跟曼曼一样乖巧。
沈萍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还夹杂着疼意。
“你确实没教好我，别人都有爹娘教，就我一个人亲妈死了，亲爹娶了媳妇，就变成了后爹，从来都没有管过我，也没教过我。”
“我现在长成你不喜欢的模样，也是你造成的。”
就连她最不喜欢的沈曼，从小都有杨芳的疼爱。
甚至杨芳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开始各种为她铺路，教她各种东西，往她身上花了一笔又一笔的钱。
如果她没有重生回来，沈曼注定会走上一条通往高处的路，拥有爱她的男人，以及无数的财富，成为人人羡慕的首富夫人。
哪怕老了，她依旧从容优雅，美貌出众。
这就是杨芳给她铺的路。
而她这个从小没妈教，没爹管的人，注定只能成为她的陪衬。
可上天虽然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却对沈曼依旧偏爱。
明明该牺牲的陆正国居然回来了，还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喜欢上沈曼。
那么前世她当寡妇，受过的那些苦算什么，她不管一切跟渣男私奔又算什么。
明明前世只要她多在陆家等一天，陆正国就会回来，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军官夫人了。
可一步错，步步错。
她却在陆正国回来的前一天，跟渣男私奔了。
沈萍回想了自己的前半生，发现自己跟沈曼相比，永远差一点运气。
想到这里，她对沈曼的恨意更深了，恶狠狠瞪着她，要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恶意。
“沈曼，都是你，都是你和你妈，要是当初你妈没有进我们沈家的门，我就不会这样了。”
如果当初嫁进她爸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一心围绕着家里的家务和孩子，其他的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想。
那该有多好。
这样，就不会出现一个沈曼，处处跟她抢风头，处处将她衬得跟矮一头了。
沈曼瞥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向山，又看了眼恨不得把她杀了的沈萍，实在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对，沈萍你错了，爸对我确实不错，但是他对你也不差。”
“你要是真的想不明白，不如，爸你来跟她解释一下吧，总不能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
沈向山身体一僵，下意识抬头看向沈曼。
当瞧见她眼底的认真，他这才明白，估计这孩子一直都知道，只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她妈，为了明川，一直没有说出口而已。
想到这里，他脸色微微泛白，手指紧紧攥紧衣摆。
“曼曼，你都知道了？”
沈曼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在第一次跟陆正国提出离婚的时候，她就猜出来了。
他说四年前的事，沈萍有不在场的证据，沈家其他人不会害她。
其实不是这样的。
只有事情发生之后，有人帮她掩饰过去了，而整个沈家，只有沈向山可能帮沈萍隐瞒。
谁让她再不讨喜，也是他的亲闺女。
至于她这个继女，疼爱肯定是疼爱的，只是当时事情已经发生了，两个闺女，沈向山总是要偏向一个。
沈向山嘴唇上下动了动，心里的愧疚翻涌起来。
“曼曼，爸对不起你，当初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
“是爸……没教好你妹妹。”
沈萍猛地看向沈向山，“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什么叫你对不起沈曼，从小到大你对她还不够好吗，为什么要给你道歉？”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大步冲上去，死死攥紧沈向山的衣袖，“你不是最偏心沈曼，最讨厌我吗，我一点都不信你会帮我。”
沈曼淡淡开口。
“对啊，我也想不通，明明当初陆正国调查真相的时候，为什么家里会有人，故意帮你隐瞒，帮你善后。”
“爸，要不，趁现在我和沈萍都在，你给我们俩好好解释一下吧。”
沈向山痛苦地抱头蹲在地上，久久说话。
这件事，他一直埋藏在心里很久了，天天晚上都能做梦梦到，事情的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天。
他终究是对不起曼曼，也对不起杨芳，以及这个家。
此时此刻，沈萍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由得苦笑起来，“我一直以为，那件事我做得天衣无缝，几乎完美，就连陆正国也没发现，没想到是有人在帮我善后。”
“哈哈哈，这样看来，沈曼我还是赢了你一次，至少那样的关键时刻，我爸终究是站在我这个亲闺女这边，哈哈哈，沈曼你输了，你输了……”
沈向山连忙站起来，将沈萍的嘴巴捂住，对着沈曼不停摇头。
“曼曼，不是这样的，爸没有这样想，我当时真的没想偏袒谁，只是……只是……”
沈曼低头摆弄着自己手指，仿佛什么也不在意。
“不用解释了，我都清楚。”
“你想说的，无非就是当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已经跟陆正国衣衫不整地躺在了一块，事情无法更改，所以你选择了保下另外一个。”
“至于我，你想说，你一直在弥补我。事发之后，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是自己人，不会往外说。”
“会把这件事往外说的，只有一心算计我的沈萍。”
“于是，你迅速将事情压了下来，利用工作的事，让沈萍闭嘴。”
“你还特意找了陆正国让他娶我，又在嫁妆上，几乎把整个沈家这么多年攒下的钱，都给了我。”
“甚至这次我给沈萍报名下乡，插队到大西北，你明知道是我做的，但是你也不敢来问我。”
说到这里，沈曼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了父女两人身上，语气说不出来的讽刺。
“这样算起来，你既没有偏心我，也没有偏心沈萍，确实是一碗水端平。”
沈萍当场愣住了，下意识看向沈向山，“她……她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