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寒淡淡的道:“那可说不准,可能日子久了,孟得广松懈了,也可能任惊秋一直都在计划逃跑,五年来终于找到了逃脱的机会,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就像顾千寒不信他的话一样,顾荣昌也不信顾千寒的话:“那为何昨日不过半日光景,孟得广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你敢说这里头没有你的推波助澜?”
“没有,我跟任惊秋又不认识,我有什么好推波助澜的?”
这也是顾荣昌一直没有想通的事,他虽然直觉上认定这事儿的幕后之人肯定是顾千寒,但他实在不明白,顾千寒闹这一出是图什么。
他只想到一种可能:“孟得广……得罪过你?”
“没有。”
“那你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我都说了,这事儿跟我没有关系,你怎么就是不信呢?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不是任惊秋吗?”
顾荣昌怀疑的看着他:“你不会是看上任惊秋了吧?所以才帮她?”
一直都没有半分情绪波动的顾千寒,这下恼了,说他别的可以,说他看上了别的女人,这不是断他生路吗?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沈晚棠哄的给他好脸色了!
顾荣昌这话要是传到沈晚棠耳朵里,他今晚指不定又要睡书房了!
“顾荣昌,怪不得你不管活多少回都没用!”
“混账!我是你老子!你敢直呼我名字?!”
“一把年纪了还会被太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果然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
“我何时被太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了?你简直一派胡言!”
“你当我是孟得广那种货色,见个女人就要扑上去?我看分明是你自己看上了任惊秋,故意把锅扣到我头上!”
“你说什么?!顾千寒,你疯了不成!这话也敢说?”
“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母亲,你为老不尊,瞧中了比你儿子年纪还小的姑娘!我要让母亲来评评理!”
顾荣昌险些被他气到晕倒:“你给我回来!你敢去你母亲那里胡说八道,我打断你的腿!”
他年轻时确实轻狂过,也因为纳妾之事跟顾夫人争吵置气很多回。
可近些年,他年纪上来了之后,才明白发妻的好,更明白家里和睦才是最大的幸事,他早就收心了。
要是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再跟发妻吵起来,那可真是太冤了!
——
主院,正厅里。
沈晚棠已经来给顾夫人请安了。
除了她以外,顾千凝今日也难得的起了个大早,来给顾夫人问安,顺便,见见表姐裴映珠。
而一向喜欢早早来的孟云澜,今日称病没来。
裴映珠是第一个来的,还特意带了恒州特产的紫叶茶,叫人泡了给众人品尝。
沈晚棠别说见了,听都没听过这种茶,自然是一脸稀奇的喝了:“这紫叶茶,味道倒是奇特,跟任何一种茶都不太一样,隐约间带着一股清冽之香。”
顾千凝之前倒是听说过这种茶,不过她也没尝过,所以她也好奇的喝了一口,而后道:“这茶确实奇特,茶树也只有恒州地界某一小片地方才能生长。”
“而且它跟其他茶不太一样,很难保存,从采摘到制茶,再到冲泡,最长不能超过七日。”
“因为这叶子上的紫色很容易褪色,一旦褪了色,就没有任何养肤明目的功效了,味道也会消失。”
顾千凝满脸好奇:“表姐将它从恒州带过来,可是早就超过七日了,是如何保存完好的?莫非,是发现了什么秘术?”
裴映珠笑了笑:“倒也没什么秘术,是我让人把茶树带来了,现摘现做的。”
顾千凝一愣:“表姐竟然把紫叶茶的茶树带来了?它不是出了恒州不能活吗?”
“确实不能活,我让人用恒州的土和水养着,才勉强活到今日,估计最多过再三日,它就要枯萎了。”
顾千凝更震惊了:“那你还把它带来?我舅舅竟也同意?”
裴映珠柔婉的浅笑:“父王疼我,纵容我胡闹,让表妹见笑了。”
这下顾千凝说不出话来了,甚至看裴映珠的眼神带了一丝不善。
顾夫人就更不用说了,放到她手边的紫叶茶,她连碰都没碰。
她瞥了一眼裴映珠,淡淡的道:“你同你母亲,倒是深得我哥哥的心。这紫叶茶树,长成需要百年时间,整个恒州,也只有寥寥几株。”
“当年,我大婚之时,跟哥哥讨要一株做陪嫁,他都没同意,自己当眼珠子一样护着,转头却给了你一株,任由你胡来。”
“裴映珠,你倒是怪有孝心的,专门挑你继父最宝贝的东西拿,拿了还不当回事,随随便便就折腾死了。”
裴映珠笑容一敛,赶忙道:“夫人折煞映珠了,映珠之所以能得到这株紫叶茶树,是因为父王惦记着您和国公府里的侄子侄女呢!”
“父王说,这么好的茶,就该让大家都尝尝,尤其是夫人您,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恒州了,想必一定很惦念这口茶,所以这才忍痛将茶树给了我,叫我带来京城。”
顾夫人听完,脸色却并没有变好看。
哥哥常派人送东西来京城,也确实惦念她,但还真没惦念至此。
更何况,她也不见得有多稀罕这破茶,味道古怪,养肤的功效也就那么回事,她在恒州的时候喝的也不多。
要这茶树做陪嫁,更多的是因为它够特别,带到国公府有面子。
所以,裴映珠的这番说辞,顾夫人是一个字儿都不信的。
她更加不喜欢裴映珠了,总觉得她心眼子太多,而且总是似有似无的在炫耀她有多受郡王疼爱。
沈晚棠擅长察言观色,她一看顾夫人的脸色就知道,裴映珠说的是假话,那紫叶茶树,就是给她的,不是为了顾夫人,更不是为了什么侄儿侄女。
“近日外头不太平,你们都谨言慎行些,少出风头,免得给家里招惹祸事。”
顾夫人不待见裴映珠,明里暗里敲打两句后,直接就下了逐客令:“行了,都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