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玉没想到自己只是尝试一下接近林思齐,甚至还没成功见到林思齐,老底就差不多被傅自妍掀完了。
彼时她还不知道这事,正扮乖卖俏坐在翟从林身边,拿着早报与爷爷请教问题,双眸里满是求知甚渴。
张成玉提出的问题都是经过提前筛选的。
来香江一周,她已经大致了解香江的各大家族以及在各行业的布局规模。她本想和林思齐接触后,以之为契机向翟从林展露野心,没想到林思齐迟迟没回家。
张成玉等不下去了,这几天和翟从林也相处出了些许祖孙情谊,她能感觉出翟从林对她这个孙女是有移情而来的愧疚与真心,索性直接展露。
她也不傻,不会一下子表现自己想继承粮油公司的野心,那不是平白招二叔的恨么?
那可是本已经尘埃落定的继承权!
张成玉只是稍稍表现她对商业信息的敏锐与兴趣,但翟从林大为惊喜。
他从前的豁达,是认清事实后的豁达,对于子孙不争气无法接棒的无可奈何。可现在突然出现一个对商业有兴趣,似乎还有点天赋的孙女。
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看着张成玉这嘴甜机敏又落落大方的模样,翟从林本来遗憾的心,又活泛起来。
他温和耐心地与孙女解释这些“小儿科”问题后,抬手就吩咐秘书给刚回家的孙女请老师。
翟从林回眸看向张成玉的目光越发慈和,解释道:“你既然对这些有兴趣,以后每天晚上都跟着老师系统地学一学,等有些底子了,你要是愿意就跟着爷爷来公司,到各部门都转转了解公司的具体运营。”
这话一出,在座的翟家人谁不知道老爷子的意思?
翟太太年近六旬,依旧保养得宜、白净圆润的脸上,笑容都凝固了一瞬。
她和翟从林几十年的夫妻情分,称不上柔情蜜意,但至少相敬如宾,翟家三子二女全都是她亲生孩子,虽然没养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但至少家庭和睦,不像别的家族子嗣相争,斗成乌眼鸡。
谁承想到这个年纪,忽然冒出一个丈夫从前的“白月光”恋人的孙女来认亲。
偏偏这孙女长得七成似那位“白月光”,三成像丈夫,又有祖孙三代的相片为证,她丈夫一见根本没犹豫就把人认下了。
翟太太心里呕的不行。
咬着牙安慰自己,那位“白月光”是翟从林婚前的旧人,算不上婚姻有瑕,而且张成玉是小辈,怪不到她身上。可每次对上张成玉这张脸,她还是觉得糟心。
翟太太虽不愿多看,但毕竟是丈夫的孙女,本想着好吃好喝供着之后再准备份合适的嫁妆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姑娘主意打到家里的公司上了。
呵。
就算老二资质再平庸,只有守成能力,那也是她的孩子。她陪着翟从林打拼多年,当年初来香江时这边社会治安更是一个乱,凭什么最后要给别的女人的孙辈摘桃子?
“阿林,”翟太太收起笑意,抬眸看他,一向温和的眉眼平淡下来,“你工作忙,难免顾不过来。成玉想学,就跟着老二吧,他毕竟是总经理,有他带着,也没人敢轻视成玉。”
翟从林眉头微皱,他哪能听不出太太的意思,“老二太守成了,成玉年纪轻,闯劲更足些,跟着老二难免磨了闯劲。”
翟太太淡声:“年轻人打磨一下才更稳重。”
张成玉微笑出声:“祖母说的是,我得先跟着老师多学学,等根基打磨稳固了才好,届时还请爷爷和二叔指点我。”
翟从林笑着点头:“好,阿玉好好学,学好了爷爷有奖励。”
翟太太目光冷淡,轻抿了口茶水:“既然要请老师,就把交际舞、礼仪、鉴赏这些课程也一道学了吧,出门在外总不能让人看低。”
翟从林看了眼太太,明知太太这话有让阿玉分心的阳谋,但到底没出声拒绝。
张成玉在商业上天赋如何他现在也没底,若是能力一般,这些代表名媛千金底蕴的礼仪终归是要学的,总不好耽误她。
翟太太说要请老师教导,当天下午就有礼仪老师和粤语老师来给张成玉上课,课业繁重的让她甚至无暇去林家。
张成玉咬牙辗转在各门课程之间,翟太太虽然有意让她分心,但请的老师都是正经授课的,这些礼仪、各国文化、古董珠宝艺术鉴赏的课程,对她也是有用的。
她在深圳批发选货做倒爷的这一年,最大的感触就是见识。走南闯北脑子里有足够多的见识,谈生意前就能提前挑选出合适的商贩,谈生意时也能凭借和人拉近距离谈下更低的价格。
做倒爷只是小生意,对于翟家来说大概都看不上眼,但张成玉觉得这份感触用在翟家这些更大的粮油生意上应该也是同理。
所以,她要学习更多,增长更多见识。想成为翟家粮油公司的继承人,至少腹中得有墨水,同阶层人只会和有同样话题的人成为朋友。
翟太太的阳谋不止有给张成玉安排更多课程,她还一改从前的态度,作为祖母带刚回来的孙女出门购物,积极带张成玉参加女眷们的聚会。
翟太太做的光明正大,翟从林自然也有耳闻,但张成玉不主动说,他就当不知道。
毕竟多年夫妻,他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驳了妻子的面子,更何况张成玉若是连这些问题都不能处理好,那更不可能在风起云涌的商界立足。
很快,香江各大豪门都听说翟家新认回一位孙女。
同时,张成玉学习商业课程的消息,也顺着八卦内容一起传出去了。
傅自妍接到顾安宁分享八卦的电话时,正翻看着穆沐带回的张成玉在内地商业过程资料。
顾安宁在电话另一头叽叽喳喳:“妍妍,翟家新回来的这位小姐好厉害,不仅被翟太太和几位夫人亲自领着出席各大女眷聚会,还能让翟生特意请老师教导商业管理知识。你说,这姑娘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呀?我可听说了这位小姐的祖母并不是翟太太。”
傅自妍轻笑:“还不止呢。这姑娘在内地是倒爷,短短八个月,把五十元本金翻到三千,你说厉不厉害?”
顾安宁目瞪口呆。
“她这么厉害!”
万事开头难,做生意更是如此。谁不知道一百万变成两百万容易,但从零赚到一百万很难。
三千对她们来说不多,但在内地,三千可不是个小数目。
顾安宁很快反应过来:“所以张成玉是想从翟二先生手上抢走继承权?那翟太怎么可能愿意啊!哦哦~难怪要带她出席各种女眷聚会。”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珠宝首饰、雌竞相看里耽误了时间,可不就没空学习商业知识,抢继承权了嘛。
顾安宁抖了抖:“我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傅自妍莞尔。
虽然张成玉可能是想抢她的肉,但对于翟太的这个手段,傅自妍还是觉得有点莫名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