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寻位故人
他瞬时愣住，目光紧盯着她，好半晌都没出声。
他想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能隐隐约约猜到一些可能。
就在他反复思索时。
左曦再次轻声说道：“曾经有个人以心换心救了她，而他…却被永远埋在那颗桃花树下…”
说着，她的眼角滑下一颗泪珠，淌过脸颊，滴落在她置于身前的手背上。
桎奈兽的目光移至她手背上的那滴泪，细长的眼睛许久都不眨一下。
她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她掉眼泪，没有一声抽泣，就那样无声无息。
他想问却又不敢问。
想问，是因还有很多细节问题没有答案，更好奇这人是谁。
不敢问，是担心问得太多，反而使她更难过。
这一刻，他忽然明了一件事，曾经果决坦荡的他，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表达，更不知该如何做。
缓缓抬手靠近她肩膀，想安慰一下，又停在半空，启唇又关闭。
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出：“喂…左…”
左曦这才擦掉眼角的泪水：“你只有一个问题，现在已经问完，我要休息了…”
刚说完便抬起眼帘，看到他近在咫尺，停在半空中的手。
桎奈兽立刻收了回去，眸里有些慌乱游离：
“这…换心可不是小事，更不是谁都会，传闻只有医术最高明的幻魔兽才懂如何施展，这也是幻魔兽的独创医术。”
他略微停顿，思考了下：“莫非你那位故人同幻魔兽认识？”
左曦面无表情：“我有权保持沉默…”
他碧瞳微转：“行吧，灵主不愿说的事，本王也强求不了。”
他推开房门，离开了护灵殿。
左曦独坐在椅上，面色凝重，思绪有些放空。
许久…
她才慢慢起身，眼神不经意瞥见透过窗户，外面的光亮似乎比以往亮了很多。
她推开窗户看了看。
走廊上竟挂着两盏晶莹透亮的星星灯。
是那天在桃花谷的市集上看见的荧星石。
明亮的光晕将原本有些晦暗的走廊照亮，柔和舒适又精致。
左曦一手扶着窗边，望着星星灯看了好久，才收回视线，嘴角微微一弯…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一只嘴硬得有些可爱的蛇…
……
睡梦中的左曦，再度被引入梦境。
甫一入眼，便看到距离自己一公尺的乐煦背影。
不用细想，她心里也清楚，他准是又来找自己闹情绪。
她面色沉沉，微垂着头，伫立在原地，一声不吭。
乐煦低声道：“明日你有时间吗？”
左曦眨了眨眼，应道：“明天兽灵国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我处理…”
乐煦依旧背对着她，原本清冷的嗓音，愈发低哑：“就一天…”
左曦怔住，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就一天，都不行吗？”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她也说不出到底怪在哪里，只觉话里似乎藏着别样的情绪。
见她没有回应，乐煦转过身，目光落在她那略显暗沉的面庞上：“我要去人界一趟。”
左曦立刻抬起头：“去那里做什么？”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情绪，声音也如往常一样冰冷：“去…寻位故人…”
左曦表情瞬时有些呆滞，他一位神明，怎么可能会在凡间有故人…
“人界和兽界的时间计算方式不一样，我要是在人界待上一天，这边就过去一个多月不止了。”
他的语气轻缓而沉稳：“自从那个世界的封印被鎏夜冥破解后，时间就已经和人界同步了。”
左曦再度沉默，不知如何抉择。
“不管你来或不来，明日一早，我都会在牧塔等你…”
话音刚落，左曦一下睁开双眼。
望着金纱床帘，轻轻眨动纤长的睫毛，回想着乐煦的那些话。
天刚微微亮。
“咚咚咚--”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
“小左，你醒了吗？”
左曦掀开被褥，从床上坐起，边穿衣服，边回应：“嗯，你进来吧。”
高熠兽端着一碗小米粥，及几盘糕点，还有刚热好的牛奶走了进来。
他将早点放置在桌上，边看向正在洗漱的左曦：“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这么重。”
左曦打理着自己，有些无奈：“昨晚那条蛇大半夜跑我这儿来，好一会儿才走，所以睡得晚了些。”
“殿外那两盏灯，是桎奈兽送你的？”
左曦走到桌旁的椅上坐下：“嗯，他自己挂在那儿的。”
刚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脑中忽然想起乐煦在梦里对她说的话，一时间，神色有些空洞。
高熠兽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怎么了？”
左曦微抬起头，目中带着一丝纠结：“乐煦说…让我今天跟他去一趟地球。”
高熠兽听到这话，神色不自觉沉了下来，尽管嘴角还是勉强挂着一抹笑：“想去就去吧。”
左曦又怎会看不穿他的变化，心里那股难受的感觉愈发强烈，手中的勺子停着，许久没有动作。
高熠兽倒好一杯牛奶，放在她面前，语气轻柔：“刚热的得趁热喝，口感和营养才最好。”
“阿熠，你为什么从不阻拦我和他相处？”
他眼中透着一丝落寞：“因为等待，是一件既漫长又痛苦的事，我经历过，所以能感同身受，更何况…”
他顿了顿，苦涩一笑：“他等的时间比我更长…”
左曦望着他那黯然神伤的模样，心中一阵酸涩。
他等了自己几百年，而乐煦，等了她整整四百万年…
或许，实际等待的时间比这还要更久。
兽界与神界的时间差距如此悬殊。
这里的四百万年，在神界又是多少年…
想到这儿，左曦垂下头，心里的惆怅感更加强烈。
高熠兽忽然伸出一只手，轻捏起她的脸颊，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别想那么多，赶紧把牛奶喝了。”
彼此默契一笑，即使无言也舒服。
……
左曦独自一人来到云霞湾，看了看幽深的井口。
短暂思索了几秒后，纵身一跃，跳进井口中。
来到井口另一边的地球牧塔。
入眼便看到那位站在青色石门前的熟悉身影…李神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