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钧抓着她的手把玩，吉普车就停在操场的入口处，从这个方向，能看到村庄的大半个面貌。
这个点，村子很安静。
不少人家已经熄灯了。
外面漆黑一片，唯有吉普车自带的小灯，照在两人身上。
“那些村民为什么要针对你？”顾霆钧突然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想起校长那一语双关的话，心里有些不安。
林舒云摇摇头，“没事，就是一些误会。”
她这么说，其实是怕隔墙有耳。
她悄悄拉过顾霆钧的手，在他的掌心写了几个字。
“人口买卖。”
顾霆钧瞳孔一缩。
林舒云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有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
“汪汪汪！”
小灰突然叫了起来，林舒云低头一看，小家伙正被挤在两人中间，不满地抗议着。
“我们挤到它了。”林舒云笑说，抱起小灰，轻轻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
“小灰，过来。”顾霆钧拍了拍手，示意小狗到他跟前。
小灰摇着尾巴，颠颠地跑到他手边。
顾霆钧仔细检查小灰的身体，先摸了摸它的骨骼，“体格挺好的。”
又掰开它的嘴巴，看了看牙齿，“牙口也不错。”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扔到座位的不远处。
“去，拿回来。”
小灰立刻窜了出去，叼着糖块跑回来，乖乖地放在他的手里。
顾霆钧又试了几个简单的指令，像是“坐”、“卧”、“站”。
小灰都完成得又快又好。
“不错，反应很快，很聪明。”顾霆钧满意地点了点头，“符合军犬的标准。”
他摸了摸小灰的头，“这长大以后，应该是狼狗吧。”
他又仔细看了看，“不过，跟狼狗小时候又不太像。”
林舒云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惊叹，“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
顾霆钧一脸得意，“那是当然。”
他挺了挺胸膛，“我虽然不是军犬基地的饲养员，但也见过他们选拔的过程。”
他拍了拍小狗的头，“这小灰，够格的。”
“汪！”小灰奶呼呼的叫了一声，似乎在说，我够格的。
林舒云轻笑出声，“那我真是捡到宝了。”
她看了看天色，“走，我带你去村民家留宿。”
两人并肩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夜色笼罩着整个村庄。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道上回响。
路灯昏暗，照不清前方的路。
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村庄的偏僻与冷清。
林舒云走到一户人家门前，轻轻敲了敲门。
“咚咚咚。”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身材中等，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
正是赶牛车的大叔。
“是你啊，林老师。”
“大叔，这么晚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林舒云歉意地说道：“我想问问，能不能在你家借宿一晚？”
她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了过去，“这算是借宿费，你看这……”
牛车大叔接过钱，爽快地笑了笑，“行啊，住个两三天都成。”
他看了看林舒云身后的顾霆钧，“是他借宿吧？这位是？”
“我……对象，是特意过来探望我的。”林舒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哦，对象啊，难怪呢。”牛车大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进来吧。”
他侧过身子，让两人进屋。
“正准备睡觉了呢，你们来的真巧。”
他朝着屋里喊道：“媳妇，来客人了，收拾个房间出来。”
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穿着朴素的妇女从里屋走了出来。
“哎，来了。”
她看到林舒云和顾霆钧，热情地招呼道。
“快进来坐，别客气。”
她转身进了里屋，开始收拾房间。
牛车大叔则从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被褥，开始铺床。
“今晚就委屈你对象睡这儿了。”他一边铺床，一边说，“这被子虽然旧了点，但干净着呢。”
林舒云打量着这间屋子。
墙面斑驳，坑坑洼洼的。
一张老旧的木床，占据了房间的大半空间。
床上的被褥洗得发白，却叠得整整齐齐。
一张缺了角的小木桌，摆在床边。
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灯罩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挺好的，挺干净的，麻烦你们了。”林舒云说道。
牛车大叔憨厚地笑了笑，“不麻烦，不麻烦。”
他心里却想着，希望林老师多多麻烦他，这样他才有多点收入。
毕竟，这年头挣钱不容易。
妇女很快就把房间收拾好了。
“行，那你在这歇下。”林舒云对顾霆钧说道：“至于吃饭，来学校食堂，我跟校长说一声就成。”
“成。”顾霆钧应道。
他看着林舒云在村民家如此熟络的样子，心想她在这里混得挺开的。
但她说的那些“人口买卖”，又让他震惊。
他很难想象，在这种朴素的表面下，会隐藏着如此不堪的交易。
他准备找个机会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次日清晨，顾霆钧来到了学校食堂。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一个简易棚子搭建起来的。
几张破旧的桌子，歪歪斜斜地摆放在棚子下面。
棚子顶上，几块油布勉强遮挡着风雨。
顾霆钧抽了抽嘴角，这食堂真够简陋的。
他看到林舒云坐在一张桌子旁，正吃着早饭。
“这边。”林舒云朝他招了招手。
顾霆钧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婶子，来一个馒头和一碗稀饭，再来点咸菜。”林舒云对食堂大妈说道。
“好咧。”食堂大妈爽快地应了一声，转身进了棚子。
不一会儿，她就端着馒头、稀饭和咸菜走了过来，放在两人面前。
顾霆钧拿起馒头，咬了一口。
馒头很硬，像是石头一样。
稀饭也很稀，没多少米粒。
只有咸菜还算可口，带着一股浓浓的酱香味。
他正吃着，就见李晓丽端着个篮子走了过来。
她从篮子里拿出两个白白胖胖的花卷，以及两个煮熟的鸡蛋，放在顾霆钧面前。
“你对象怎么让你吃这个？”她故作关切地说，“来，吃这些有营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