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萦当作什么也听不懂，温文地笑道：“您抬举媳妇了，我只不过借着咱家的面子了。”
“不过……”窦氏皱起眉头，她早就识破了缇萦装傻充愣了，只得把话说得更明白些，“到底是从诸葛先生那出来了，这要是叫诸葛先生知道了，怕是要结下梁子了。”
“母亲有所不知，”缇萦笑着解释，“湛儿能去卓先生那里，也是诸葛先生引荐的，我只是顺水推舟，今日见了卓夫人，我将湛儿的事全说了，卓夫人倒是对湛儿很感兴趣，还说湛儿和她相公可能臭味相投呢！这样一来，两人若是做了忘年交，那也是极好的。”
臭味相投四个字，缇萦说的极重。
窦氏心头便如一根针刺着一般，又淡声道：“就怕孩子不懂事，惹恼了卓先生，反倒会害了湛儿，再无人教他可怎么办？”
缇萦转头微笑道：“母亲多虑了，湛儿那孩子您是知道的，性子，人品窦氏一等一的，去了只会让咱们家更光彩，”她掩口一笑，“湛儿早就是咱们周家的孩子了，您可是他的祖母呢！”
缇萦说着说着，心中忽起了顽心，接着道：“若母亲到底觉得不妥，我这就去告诉湛儿，回头再跟三爷说一声，这事也能搁下。”说完这句，她便盯着对方看，很坏心的期待着。
窦氏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当祖母的阻止孩子求学，传出去不知道有多难听，想到这里，她只得道：“卓夫人都允了，我自然也是十分赞成。”
缇萦弯弯嘴角，她本来就不是来跟窦氏商量的，若不是她问，这件事完全跟她没关系。这时见事态落定，范氏才笑着道：“湛儿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嫡母，真是三生有幸是！”
不知道为何，窦氏听了后，忽地嘴角露出微笑，似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缇萦心头跳了跳，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各自回去后，范氏眉头紧锁的走进里屋，流烟搀扶着在炕床上坐下，服侍主子拖鞋，道：“……夫人别不高兴了，那就是一个收养的孩子，不成气候的。”
正说着，见范氏神色不对，便轻声道：“夫人，怎么了？”
范氏低声道：“不能再等了，叫柳丝柳木快点。”
流烟愣了愣，还是应了声。
想着想着，或许是孕激素作怪，范氏忽然悲从中来，扶着肚子，伏倒在炕上，低声抽泣：“我可怜的孩子，本是好端端的侯府嫡长子，如今居然被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比了下去！”
流烟在一旁极是心疼，抚着范氏的后背安慰道：“夫人莫要多想，大爷快回来了。”
范氏摇摇头：“他回来又能怎样！”她似堵了咽喉，“从我嫁给他，不知道替他处理了多少腌臜事，狗改不了吃屎，他回来只会给我添麻烦！”
流烟继续安慰道：“您别忧心了，只要大爷回来，袭爵之事就会有变数，谁能笑到最后，谁也不好说！”
范氏慢慢坐骑，喃喃道：“……现下我只求能平安诞下孩子，才有再博弈的本钱，这爵位本就是我腹中孩儿的，别人休想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