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刻
就是在这里吗。
咕噜蹦哒着，来到了一座看上去像是神社的地方。咕噜仔细打量着周围，似乎只有一个老旧的神龛比较特别。
而靠得近了，先前听到的声音也在此刻变得更加真切了些。不过还是模糊不清，听不出来她在念叨着些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呢。
咕噜在神龛周围转了转，上面刻着的字也因为年岁久远而变得有些模糊不清。而周围更是没有人光顾的痕迹，更别说打听消息了。
咕噜看了一眼不远处建造完善的蒙云神社，果然这个神龛应该是被报废了的吧。
不过犹豫的时间并没有太久，咕噜的身体里传来细微的震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跟面前的这座神龛有感应。
咕噜从胃囊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了一枚漆黑的块状物体，正在嗡嗡地震动着。
这个东西是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是当初在璃月的时候，你从北斗那里买来的鳞片。」
神龛里，一圈圈蓝色的波纹荡漾开来，落在漆黑的鳞片上，将上面漆黑的血渍洗净。粉蓝色的鳞片在水波的映衬下闪烁着细碎的荧光，绽放出梦幻般的色彩。
鳞片被波纹牵引着，慢慢飞向了神龛里。随着神龛的门被合上，周围的水元素也在悄然汇聚，在周围形成了泡沫样的水元素溢散。
与此同时，先前老旧的神龛也在瞬间焕然一新，爆发出冲天的光柱直冲云霄。漆黑的乌云朝着光柱汇聚，天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咕噜顿时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他是真没想到，他只是拿出了一枚被遗忘了许久的鳞片，居然就造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天上突然就下起雨来。
雨水从空中落下，在靠近神龛的地方凝聚成型，化作一条条发着光的游鱼，朝神龛游去。
随着最后一条游鱼融进神龛，里面的鳞片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周围瞬间在鳞片的影响下陷入幻象里。
神龛之上，一位面容哀伤的女士静静地坐着，她的发丝是银白色的，宛如皎洁的月光，却又在发尾处浸染着海洋般的蓝色。她的眼睛，是闪烁着彩的淡蓝色，像掬满星辰的茶盏。一对鱼鳍状的耳廓，像是潮汐般起伏。
她的身上穿着的，是半透明的纱衣，用银白色的贝壳点缀，宛如柔和的海浪拍在细密的沙滩上。
而最为显眼的，无疑是她那粉蓝色的鱼尾，如丝绸般柔软，在神龛上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那枚耀眼的鳞片，毫无意外地，是从那条美丽的尾巴上取下来的。
她就这么坐在神龛上，嘴里喃喃着听不清的句子，就这么眺望着远方。
咕噜本能地想要上前，想要去触摸女人的幻象。但另一道身影比他还要快地靠近了她。
“晚上好，女士，您在这里已经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那是一位蛇形的魔物，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奥罗巴斯，“您应该去休息了。”
“没事的，奥罗巴斯，就让我留在这里吧。”女人收回了眺望远方的视线，对奥罗巴斯扬起一个疲惫的笑容。
“您在看什么？”奥罗巴斯凑近了些，将头靠在她的身边。
“在看我远方的故乡。”女人回应道。
“您想家了吗。”奥罗巴斯问道。
“想，但我回不去。”女人回答道。
“如果您想，我可以送您。”奥罗巴斯闷闷地说道。
“我既是回不去，也是不能回去。”女人这么说道。
奥罗巴斯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待在女人的身边，随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边有什么。”奥罗巴斯问道。
“那边啊，有很多可爱的孩子。”女人回答道。
“孩子？是人类吗？”奥罗巴斯问。
“算是吧。”女人回答道。
“您的身体很虚弱了……回去休息吧。”奥罗巴斯语气里似乎带着乞求。
“嗯，我知道了。”女人也不再奢求什么，将尾巴上唯一一枚璀璨的鳞片拔了下来，递到奥罗巴斯的脑袋前。
“这是？”奥罗巴斯疑惑道。
“我离开家乡时，唯一带出来的鳞片。”女人说道，“也是我如今的栖身之所。”
“我希望，你能带着它，陪我再出一次海。”女人将鳞片放在奥罗巴斯的额头上，微笑着说道。
“乐意之至。”奥罗巴斯低下头，认真地回应道。
祂与女人的相遇，应该是在渊下宫的时候。祂原本安静地待在渊下宫里，重复着自己日复一日的休憩。也就在那时，渊下宫的天边亮起了奇异的光芒。
祂追随着光芒落下的地方而去，在尽头处看到了这枚粉蓝色的鳞片。祂并不知道这枚鳞片属于谁，但祂能感觉得到，鳞片里蕴含着的力量，属于「水」的力量。
也就在此刻，鳞片化作了一条人鱼。虽然娇小，但却美得惹人怜爱。奥罗巴斯不止一次地想，她美得出奇，美得不应该出现在阴暗的渊下宫。
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倒霉地落进了渊下宫，也落进了祂的心里。
人鱼的手是温暖的，轻轻落在祂的头上时更是明显。祂贪恋着这份温暖，想要将她永远地留在祂的身边。
但奥罗巴斯知道，人鱼的心并不在祂身上。祂时常看到人鱼朝着天边的方向眺望。祂想问问她在看什么，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祂知道了，祂的人鱼是误入渊下宫的精灵。她不属于这里，而属于光明的海面上。
恰逢海只人来与祂交易，祂便趁着这个机会冲出渊下宫，留在了海只人所建造的海只岛上。
果然，比起暗无天日的渊下宫，海只岛才更适合自己的人鱼小姐。
人鱼小姐鳞片里的能量在逐渐流失，她也日渐憔悴。祂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人鱼小姐不过是依附在鳞片上的一抹灵体，终会有消失的一天。
只是，祂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
奥罗巴斯带着人鱼小姐出海了，一路上，他们都默契地不再言语。直到海面上逐渐亮起的晨曦，人鱼小姐在第一抹晨光里，化作泡沫消散了。
她走得很轻，很唯美，却在奥罗巴斯的心里砸了重重一击。
祂不再向着光的方向前进，而是回到了海只岛的深海里，回忆着短暂的相遇，做了一场美丽的梦。
幻象结束。
神龛里的鳞片化作泡影消散了。
光柱快速消退，聚集的乌云也散去，露出灿烂的阳光。
咕噜听到有人在呼唤他，这次，是朝他而来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