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去长公主府
钱明哪见过这场面，他就一个乡下人，所见的世面，也不过是早些年跟随镖局走南闯北，与一些商贾百姓打交道罢了。
刚刚他还想着，等下见镇国公行礼时，是先跪左腿还是跪右腿。如今他还没跪下，对方先来谢他了，这叫他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当不得，当不得如此。”他极为慌乱的说着，就要下跪行大礼。
庄勇眼疾手快，立马扶住了他，任他如何使劲也跪不下去。
“钱兄不必多礼，快快请坐。”镇国公伸手邀请道。
坐？如何坐？
钱明心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这椅子比他脸都干净，他刚刚还察觉到自己的鞋都把地毯踩脏了。
“钱老爷这边请。”
庄勇是个人精，上前托着钱明的胳膊，如个老太监侍奉主子似的，将他引到了一旁空着的椅子上。
看出钱明不自在，镇国公想着让他先缓缓，于是看向杨掌柜道：“杨掌柜，你是个好的，这事也办的极好！”
杨掌柜一听这话，脸上立马堆起了笑道：“国公爷谬赞了，多得大小姐信任，都是奴才该做的。”
都是人情练达的老人精，杨掌柜也很快明白了国公爷的用意，将钱明来时的种种表现，如何将信收的妥当，以及万通商行那三千两的货一并说了。
钱明一听说到了三千两的货，立马站起身弯腰道：“国公爷，那货，那货我们东家运来时，有两箱是沾了水的，或许价格还可以再谈一谈。”
他早就想与杨掌柜说这个了，可他一路急火火的，他实在没机会。
“哎~不当什么，既然说好了，那就不必更改，杨掌柜这事做的极妥当。”镇国公摆手说道。
钱明闻言，放下了心，又默默坐下。
见他似乎放松了些，镇国公试探问道：“不知你们商行这次进京的有多少人？”
“一共二十人，路上、路上死了两个。”见是问自己，钱明立刻有些紧张的答道。
“哦~看来路上还不甚太平。”
镇国公点头，抬眼看向庄勇，庄勇会意，点点头，立刻同杨掌柜退了出去。
“钱兄可否说说小女宝珠的事？她意外走失，我们都担心的很。”镇国公见庄勇出去，终于问道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宝珠……不，是贵府大小姐。”钱明刚说出宝珠的名字，发现此时不应该这样称呼，忙改口继续道：“大小姐是我娘子收留的。那日她出现在我家门口，说是与家人走散，流落到了我们村。”钱明小心说着，渐渐放松下来。
“听我娘子说，她来时衣裳都划破了，浑身是伤……”
“伤？宝珠受伤了！伤在何处？严不严重？”镇国公夫人一听，立马着急问道。
“都好了，都好了。”
“听我娘子说，来时后脑伤的严重些，还有些擦伤，我们请了村里的大夫给瞧了，如今已经没有大碍了。”
见镇国公夫人情绪激动，钱明连忙将宝珠来家后的事说了一遍。
“那便好，那便好。”
镇国公夫人听完后，略略放心，看向镇国公道：“国公爷，我们要赶紧将宝珠接回来，她走失到那么远的地方，还受过伤，想来定是吃了很多苦，一想到这些，我是一日也等不得……”
镇国公也同样一刻不想等，如今女儿有了确切消息，他恨不能立马生出翅膀飞过去。但今日天色已晚，他匆忙离京多日，需要与兴和帝告假才行。于是道：“你放心，我这便写折子告假，明日亲自去往应州。”
明白他身为朝官行事需顾忌，镇国公夫人也很是理解。想到之前陛下急诏同哥儿回京的事，镇国公夫人觉得这事还要大长公主从中斡旋更妥当，于是又问道：“可将宝珠的消息告知了母亲？她老人家若知道定然极为高兴。”
“刚刚才得到的消息，还不及告知母亲，我这便叫人……”
说到这，镇国公倏地想起了什么，改口道：“事关重大，我这便带着钱兄亲自去一趟公主府。”
*
大长公主府
钱明觉得他前半辈子迈的高门槛，都不及这半下午迈的多。
与之前去镇国公府时恍惚的状态不同，这时他已经稍稍镇定些许，但丝毫不敢乱看，只一味低着头跟在镇国公身侧。
到了公主府内，镇国公让谷雨先将钱明带去侧殿休息等候，自己独自见了康宁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得了消息，早已坐在殿里等待多时，见镇国公来了，忙站起身道：“这回可是真的？宝珠真的有消息了？”
“千真万确，母亲且看。”
镇国公将信拿出，递给她。
大长公主展开信，速速看了一遍，语气心疼又欣慰的道：“好好好，我们宝珠长大了啊！想来这成长定是极为艰辛。”
见母亲也看出了宝珠信中的谨慎，镇国公语带哽咽的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母亲，儿打算与陛下告假，明日就去应州接宝珠回来。”
大长公主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想到孙女对路上受伤的事只字未提，很是心疼。
“是该尽快接孩子回来。”
她说着，心情平复了些许，又问道：“对于钱明一家，你打算如何？”
镇国公此来就是为着此事，但他不知自己所想是否与母亲一致，于是试探道：“母亲的意思呢？”
大长公主看向他，沉吟道：“既然他们一家对宝珠有恩，那便是对镇国公府有恩，对公主府有恩。就将他们一家子都接来京城吧，应州虽不差，到底不如京城。”
镇国公一听，正如自己所想，于是点头。
“况且……”
见镇国公府也有此意，大长公主继续道：“自那姚府的小姐回京后，众人都知道了宝珠也被掳的消息。虽然咱们自家人不在意外头的流言蜚语，但说到底，这事于女孩子家的名节有损。如今证实了，宝珠并未流落到不好地方，咱们更该大张旗鼓的将孩子接回来才是。”
想到这些，大长公主不自觉松了口气，接着道：“将钱家接到京城照顾，既回报了他们收留宝珠的恩情，同时，有一家子实证，也可堵住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