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就是重新喷漆的多手悍马，马达哼哼唧唧的停在路边。沉重的车身足够跑上高高在上的台阶，足够的马力足够撞开屏障，坚固的车身足够它完成任务。
复杂的机械装置，拆掉的方向盘变成一个不小的步进电机。一台笔记本闪烁着绿灯，测距仪跟随慢慢步行进入大厅的老者，精确的距离已经记录。
“您有什么事吗？”保卫拦住老者。
“这里不让随便进？”老者露出疑问神色。
“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
“明白了，白身者禁入，无帽者禁区。我这就离开。”老者不申辩不惹麻烦，转身离开。
保卫抬抬眉毛，这种人见多了，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没有身份地位到处走那是不可能的，惹的领导不舒服，他就不舒服了。转身继续自己的巡视，已经忘记了这小小的事情。
转头看着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擦拭的国家象征，照耀世间的光芒已经蒙尘，先辈的赤血已经被污秽，再也没有了震慑和威严。
“世人皆说当官好，心黑斩弱才是真。老祖宗说的真对，君为重，百姓为祭。臣为权，百姓为畜。赤血燃大地聚人心定天权，污秽必染赤血腥臭使人薰。上人为好，权臣为恶，酷吏为财，其心乱矣，其民怨矣。可悲，可叹，可恨乎？人性而已。”老人大步离开再无一丝一毫善。
“我知道，别说我偏激。我是这个民族的一员。我从黑暗中走出，看不到光明。小烈，你是懂我的，我没有去想报复所有人。因为有阳光却却照不到我这种人身上，有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和难言的苦涩，我不是道德意义上的好人，我却从没有真正的坑害过任何人，号召的捐款我一样没有落下，该做的贡献我也没有退缩。一个凡人却不让他好好的默默无闻的活下去，像是一块粪便一样处理掉。谁给他们的权利？我们给的，我所做只能是为了我自己收回他的权利，再也享受不到权利的肆意妄为。我又不会去抹黑我的祖国，也不会去做颠覆这得来不易的和平社会。我就是一个孤独的复仇者，去反向送给他们剥夺他人权利的爱好。善恶终有报，我就是他们的报。别说，你说的对。我就是个疯子精神病，有证的那种。迟到的正义永远是谎言，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才是正义，生非我愿死又何妨。疯癫又如何？我他瞄的就是个精神病，医院认证的。”
刚刚撵走一无害老头，心思无想却总有一股烦躁之意。皱眉看向清冷无人的大厅，来来往往都需要自己小心伺候的男女，突然吐出一句，为什么？
密集的细雨毫无防备的渗入人间，带来清心遮蔽重尘，一滴滴水滴顺着表面流淌，破开尘埃短暂露出底色，却不知很快就要被重新覆盖。
虽然临近退休，却是财权双丰的领导笑呵呵的亲切的与同事们打着招呼。走向使用人数不多的电梯。
发动机在低沉的咆哮，吱吱的变速箱拉杆正在被杠杆推动，步进电机微调方向盘转杆。
轰！发动机送出强大的动力，六个轮胎带着沉重的车身弹射而出。细雨模糊了挡风玻璃，雨刷器快速的摆动，红色摄像头灯光闪着血色的光华。
发动机在抱怨沉重的负担，铺满所有底盘座椅的纸卷上粘满了一层一层的钢珠。
转速已经最高，油门已经到底，土黄色的车子撞飞栏杆，蹦跳着冲上台阶。
已经有反应快的开始假碎前挡风玻璃，迫使驾驶员停下。
轰，前门破碎。巨量的碎玻璃随着车辆冲入跟随飞溅。刹车，甩尾，熄火。车子停在大厅一角。电脑显示屏上的秒表飞快的下降。
大厅里的人们举着武器怒喝司机下来。
静悄悄的车子横着。
“滴滴滴，3.2.1.新生快乐。”玻璃破碎的的车里发出声音不大的电子语音。
火光，轰鸣，巨大的冲击波，紧随其中的无数钢珠。
电梯刚刚打开，回头看大厅里的变化。老同志皱眉的同时，火光和钢珠比碎车体还要快的来到面前，没有临死前的记忆回放，破碎的布娃娃散落在地面墙壁。
巨大的声音让大楼抖了抖，然后一半坍塌了，带着另外一半跟着倾斜。
警报声，救护车的的鸣叫，巨大的扬尘和奔跑的路人。
腰背已经微弯老者在另外一栋大楼的顶层。他自己知道复仇之路最后的目标就在不远处。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安排，所有的人都在这家顶层饭店的包间里，不是庆祝而是聚会。
那个离开他后骗入演艺圈从来没有火过的小明星，那个替别人养的老婆儿子，还有别人儿子长大了的家人。所有人都在那声巨大轰鸣中跑到窗口看热闹。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讨论声盖过了门声，关门，从怀里掏出丑陋简单的气枪，高压空气带动钢珠对七个人进行了快速点名。他不知道从来没有摸过热武器的手为何如此稳定，制造这些武器的记忆为何如此深刻，他只知道一件事，他该走了。
拆散了手中带着手腕粗钢瓶的连射气枪，一堆看不出枪械零件的杂物，下楼后一路随意丢弃。来到自己车前已经只剩下钢瓶。
公路上钢瓶扔进路边池塘，车子直奔家里，他要回去取东西跑路了。
临时停车点，他在车里脱下面部硅胶，硅胶指套，全身的衣服。用矿泉水清洗一下手脸，换上新的衣服。这里是他找到的难得没有监控的地方，定好时下车，从草堆里推出摩托车，带上头盔一骑绝尘而去。
无证驾驶，制造凶器，身上还有案子，监控满天下的时代，就算化装了自己想跑也很难很难。能做什么？房子就剩这一套。电脑上操作把自己在国内的钱留下几十万，其他的全部捐给了那个明星的慈善机构，她值得信任。
一身零碎加上一个背包，里面是结实的衣服，现金，净水片，两捆一巴掌大带尾翼碳纤维陶瓷弩箭。两包钢珠，两排两厘米粗高压钢瓶，一些压缩食物和高热量糖果。
背包很结实，细细的钢管加固。可以负重。新买的二手车一个杂物行李箱。
王振华清理好痕迹和卫生，关门下楼开车离开。
事情太大了。一栋楼虽然暂时记不到他身上，可是饭店里的事情肯定会查，早晚会联系到一起，国家机器不会让他在外面逍遥自在。
手机上自动阅读的新闻已经报道大楼天然气爆炸导致大楼倒塌，至于多少天然气才能造成这种情况不是老百姓猜测的，反正外松内紧是肯定的。酒店杀手案还没有披露出来，侦查还在进行，自己的行踪在停车点会断掉，可是架不住分析。摩托车什么时候出现的，车上人的体型，必然会被扫描出来，虽然有垫肩，垫胸，增高鞋，可是现代科技下怀疑就是原罪。
摩托车已经在一座桥下的深水里，电瓶车也已经被打磨卖到废品收购站，可是依旧不保险，科技的力量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依照他的猜测，随后锁定他的身上差不多一个月是极限，因为死去的人太有连贯性，所有人串成一串就是事情的真相。
小车在公路上行驶，很稳也没有违章，出城没有检查，暂时还不会想到他。直奔边境口岸而去，趁着冬天还没有到来他要去大鹅家躲避一下。
五天，慢慢不违章不惹事的他终于到了口岸，租下房子开始大吃大喝养身体。
为什么？因为看到了网上通缉令，伪装酒店杀人案的影像已经出来了，照片明晃晃的挂在网上和口岸车站。
他要通过口岸去那边，那就有据可查。他要去偷渡也会有据可查。润人做不得，只有一条路，趁着没有被锁定坐飞机去东南亚旅行，另外一条路也不可能，岁数超了做不了佣兵。护照头些日子办理过，直接去了旅行社，新马泰十五日游，黑了就黑了，总比坐着等死好。
这是身边的小烈提醒的，纸卷小可爱没有来路，大量的钢珠是有出处的，虽然用的假身份，经不起查的。网络时代没有穷乡僻壤，为了增加杀伤力用的钢珠，量大必然有来路有身份登记，最多再有三五天就会顺着断掉的线路查过来。他不认都不行。
不用钢珠用铁钉？那玩意多不用身份证就可以得到，问题是穿透力不够很难报仇，完不成再没有机会了。他没有远程狙击的能力，加工精度也不够，近身搏杀？开玩笑吧？
飞机在高空王振华沉默，显得微胖的身材那么虚。
小烈提出了几个方案几个地点，可以完成一个身份转变。王振华莫名其妙，小烈是全知全能的？不过只有小烈在身边值得信任。
飞机降落，护照在导游手里也不要了，出了机场一个尿遁离开。
伯顿旧物公司，就在这里。王振华感觉这里莫名其妙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