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意了?”
“谁同意了?我没这么说!”
“为什么?”
他伸手将她的脑袋轻轻摆正,这才发现,她不仅眼眶红了,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颗未掉的泪珠,晶莹剔透的,倒与她的强硬格外违和,不知是因为刚刚哪句话落的泪。
被他撞破哭相,沈曼枝慌忙抬头面朝天空,鼻尖用力吸了吸,妄图将眼泪逼回去,语气却愈发慌乱:“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没有好处,也愿意委屈自己给一个大坏人?”
沈曼枝也顾不上掩饰了,连忙打断他,“你怎么听不懂话呢?我都说我不同意了!你要是非礼我,我就告你,让你个大坏人蹲监狱!”
他早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便索性换个角度,半是玩笑地说:
“我要是愿意付出三年时间呢?”
沈曼枝听出了他的玩笑语气,但还是愣住了,吸鼻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可她毕竟是沈曼枝,愣神不过几秒就反应过来,生硬地别过脸:“你愿意是你的事,关我什么事?但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费少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
手指还没闲着,轻轻挠了挠狐耳的尖儿,
“我可舍不得让你做鬼。你做鬼了,谁来给我们生小狐狸宝宝啊?”
“哼!别妄想什么小狐狸宝……”话没说完,她的嘴角竟不受控制地弯了弯。
刚意识到自己露了破绽,忙用力抿紧嘴唇,板起脸来,硬邦邦地补充,“别妄想了,我指不定过会儿就死了,哪能有什么宝宝。”
“别说什么死死死的了,我可不舍得让孩子没出生就没了妈妈。”
沈曼枝被他这不着边际的话逗笑了,抬手拍开他作乱的手:“你在说什么胡话啊?笨蛋,孩子都没出生,哪来的妈妈?”
“那让ta出生不就行了。”
“出生,出生……”沈曼枝喃喃重复着,眼神飘向远处,像是在想象那幅画面,可很快又垮下脸,“可ta妈妈在ta出生前就会死了啊。”
“那别死。”
“哼,说得你好像有办法似的。行了,该干嘛干嘛吧。我虽然讨厌你,但这事也不怪你。”
沈曼枝被他磨得没脾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可落在他掌心的狐耳却格外诚实,软乎乎地蹭了蹭他的指尖,像只撒娇的小狐狸。
见这对耳朵这么配合,费少心头一软,忍不住又用指腹轻轻挠了挠耳尖的绒毛,触感细腻得让他指尖发麻。
“混蛋!你从刚才就一直揪着我耳朵不放,痒死了!快点干正事!”
沈曼枝伸手拍开他作乱的手,可刚碰到自己的头顶,动作就猛地顿住,
掌心那温热柔软的触感,绝不是头发该有的。
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劲,在费少促狭的目光中,手指试探性地往头顶摸去,一下就触到了那对毛茸茸的狐耳。
“这、这是什么?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她的声音都变了调,指尖捏着耳尖的绒毛,又惊又慌。
费少忍着笑,故意逗她,“你的狐耳啊。我看你才是笨蛋,狐妖长狐耳,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狐耳我知道!
可妈妈对我说过,我的狐狸耳朵,只会在要出人命的时候显出来!
现在它长出来了,说明我真的快死了……”
不过,她的语气并不惊慌,倒不如说,如今多了这一征兆,也已经没多大关系了。
差不多是时候了,费少也不忍心再捉弄她。
毕竟若是继续,接下来的事和之前可不一样,再骗她就太不像话了。
费少可念着之前她宁愿自伤也不愿重伤他的好意,
“蠢货,别老想着死不死的。你的身体比之前健康多了,内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沈曼枝重复着记忆中的话,“妈妈小时候说过,这是会出人命的……”
费少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古怪,他往旁边挪了挪,刻意和她拉开一点距离,清了清嗓子:“那个……等下我说的话,你可别动手打我。”
“你都胡说八道这么多了,还差这一句?”
沈曼枝挑眉,却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费少憋笑憋得肩膀都在抖,终于绷不住开口:
“咳咳,我猜,我猜啊,你妈妈说的‘出人命’,不一定是指死人……它可能是另一个意思。这耳朵冒出来,大概率是因为……你发情了,想生孩子了……”
“发、发情?”
这两个字像炸雷似的在沈曼枝耳边响起,她的脸唰地一下红透到脖子根,这是费少第一次见她露出这么无措的表情。
还没等他多细品两眼,一只带着劲风的拳头就挥了过来:
“大流氓!谁发情了!我打死你这个胡说八道的混蛋!”
“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费少笑着偏头躲开,伸手稳稳攥住她的手腕,“狐狸动情多正常,这是血脉本能,又不是你的错!”
见他还在嘴贫,沈曼枝气不打一处来,另一只拳头又招呼过去,“还说!那我问你,我生小小的时候怎么没长?”
费少趁机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胸膛贴着她滚烫的身躯,任凭她在自己怀里捶打撒气,等她拳头软下来,才清了清嗓子放缓语气:
“咳咳,其实不是泛泛的发情,更像是动心。你生小小的时候,总不能是因为喜欢自己才生的吧?”
“哼,强词夺理!”沈曼枝嘴硬着别过脸,却没挣开他的怀抱,“那我生辰儿的时候怎么没长?你总不能说我对玉研也没动心吧!”
这话问得费少愣了愣,眉头真的皱了起来,低头认真思索的模样让沈曼枝瞬间得意起来
总算把这个混蛋问住了!
她光顾着得意,完全没察觉自己往他怀里又靠了靠,头顶的狐耳还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面庞。
好半晌,费少抓了抓头发,忽然抛出一个猜想:“你……其实不喜欢玉研吧?”
“不可能!我和她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感情深着呢!”
“我不是说闺蜜情。”费少的声音低了些,轻轻挠了挠她的狐耳,感受着她瞬间绷紧的身体,“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是看到就心慌,是想靠近的那种,像你现在对我这样的。”
沈曼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头反驳,“什么你这样的!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