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游荡的众人，迷茫的顺着声音踉跄走去。
女孩一边敲，一边走，在路过车子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往前走。
女孩很瘦，头发枯黄，明显的营养不良。
但是她的眼睛很亮，像星星。
“好奇？”尤冉问道。
菲菲坦诚的点头，“可以去看看吗？”
“可以，但是少掺合，更不许捉弄笑话。”
尤冉也好奇，像这种中毒的人，怎么还会有人愿意浪费物资去管。
好人好事？
尤冉开车跟在后面，半小时左右，来到一处倒塌的只剩一层高度的房子跟前。
看四周环境，以前应该是个小区。
只是在各种轮番的灾难洗礼下，没有一处不透露着破败的气息。
此时一个大锅，冒着翻滚着热气。
二三十个精神失常的，在附近晃悠，捕捉云朵。
可能是因为众人的吸食，这个区域的云朵，少得可怜。
这也间接保护了，唯一神志清醒的女孩。
尤冉走在前面，菲菲步履蹒跚的跟在后面。
通过这一个多月的练习，他已经会走路，只是像这种满是杂物的路，走起来会比较艰难。
女孩只是抬头看了尤冉一眼，随即继续搅动着锅里的褐绿色粘稠物。
一股青草味，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
女孩将粘稠物装进一个大锅，然后一点点盛出来，挨个喂饭。
只是简单的喂饭过程，就持续了两小时。
因为这些人就跟小孩一样，吃一口，跑三圈。
女孩在后面追，他们在前面跑。
喂完所有人，女孩衣服早就汗水浸湿。
女孩用铁片刮着锅底，小心谨慎的，唯恐漏下一滴。
菲菲迈着小短腿走到跟前，开门见山道，“他们都已经神志不清了，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
放弃他们，女孩就不需要这么辛苦。
女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过路，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活人了，所以才会冒昧跟过来。”尤冉耐心解释。
女孩的脸色，这才好些。
“他们是我的家人，如果放弃他们，这个城市，就只剩我自己了。”
一个人活在空荡的城市，跟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
菲菲哦了一声，“那你这样活着太累了，为什么不跟他们一样，做个梦中人？”
活在无间地狱，还不如选择放弃。
摒弃现实，在美梦中死亡，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我也这么想过，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选择这样结束苦难的一生，但前提是，这个城市，只剩下我一人。”
只要有一个家人活着，哪怕是行尸走肉，她也不会放弃。
尤冉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
十几岁的年纪，在以前，最多也只是九年级的学生。
现在已经看淡生死。末世真历练人呐。
菲菲坐在一旁的砖块上，拍了拍腿上刚才摔倒磕绊的泥土。
“没想过出去？”
女孩摇了摇头，“没了家人，我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尤冉看了下吸食云朵的人，“这么多人，不会全是在同一天中毒的吧？”
如果是这样，女孩是怎么逃脱的？
这句话显然说到了女孩的伤心处，刚才还固执的小脸，瞬间黯淡。
“刚开始只有两三个人中毒，后来，后来……”
后来他们精神崩溃，再也受不了现实的磋磨，选择活在虚幻世界。
还真幸运呢，尤冉讽刺的腹诽。
要知道陷入梦境的几率，最多也只有百分之五十。
所有人统一症状，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如果中毒那种悍不畏死的病毒，倒也活的乐观，就像之前挡路的本地人一样。
不过说到底，都是别人的选择，尤冉无权干涉，也无权发表言论。
尤冉起身准备离开，临走时，女孩鼓起勇气。
“请问，有没有锄头？”
尤冉还以为她会提出什么其他请求，没想到只是要一把锄头。
“你想干嘛？现在条件也不允许种地。”
“我想，我或许可以提前挖坑，做好掩埋的准备。”
入土为安，深深刻在这个国家每个人的心中。
尤冉借着后备箱的掩护，从空间拿出一把锄头和铁锨。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至少替他们看看，灾难结束后的世界。”
女孩感激的接过工具，“可是，灾难会结束吗？”
“任何苦难都有尽头，如果每个人都感到前路迷茫，那人类才是真的没救了。”
女孩坚韧的表情出现破裂，露出一丝向往和求生的意念。
“谢谢，我会尽力的。”
“有缘再见，掰掰。”
菲菲挥舞着小手，“我们也是求生者，希望灾难结束后，大家都还活着。”
“好的。”女孩泪眼模糊的站在原地，直到车子远离。
菲菲坐上车，沉默半晌后才开口说话。“那个女孩，真的很坚韧。”
这个年纪的女孩，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菲菲心中升起一抹敬佩，换想如果是他，在这种情况下，是否能坚持的住？
他不知道，也不敢想。
“懂事早的孩子，一般都是这样。”
懂事越早，越体贴人，要么是家庭氛围太好，要么是家庭条件太差。
看着逐渐远离的城市，菲菲叹了口气。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确实让人绝望。”
但凡有一点活路，他们都不会选择吸食云朵。
“可能吧，但最后关头，他们不是一样抛弃女孩，统一选择进入美梦。”
但凡活的不那么自私，都做不出抛下一个女孩的事情。
算计的真好，还给自己留下个保姆。
菲菲沉默不语，女孩的事情，带给他的冲击太大。
尤冉也没有安慰，他经历的这种事情，还是太少。
慢慢消化吧，总会想明白的。
……
一千多公里，哪怕是尤冉可以绕开城市道路，人群交错的地界，还是遇到了很多麻烦。
但是两人实力彪悍，无所畏惧。
人少，直接撞过去。
人多，就用炮轰。
还好，没有出现超大城市那种级别的人数，遇到最多的，也就几百人。
如果遇到杨祥贤那种百万打底的人数，尤冉也只能选择迂回策略。
毕竟人数太多，即使她枪炮再多，也轰不完。
……
“还有一百多公里就到官方基地了，开心吗？”
“谢天谢地，终于快到了，我的屁股终于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