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你……看见……过去……”低沉破碎的声音在脑海中缓缓响起，仿佛从深渊中传来。
骨爪怪从未用语言与他交流，此刻却亲口对他说出了这样的话。
漆黑的空间缓缓变化，变成了一座熟悉又陌生的古堡，正是单昌曾提起过的旧王城，而他们正处于会议室上空，圆形长桌旁，站着二十来人。
有身披战甲的战士，也有身穿长袍的谋士。
他们是单昌当年的追随者，忠臣、兄弟，也是这场悲剧的见证者。
“你收到消息了吗？”
“收到了，是单昌的印记。他说他会回来，告诉我们一切真相。”
“可你听说了吗？传言他跟恶魔交易，获得了不老的力量……”
“那又如何？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救了我们，是他给了我们现在的一切。我相信他。”
众人点头，目光坚定。
但下一刻，恐惧爬上了他们的脸庞。
一个巨大的黑色传送门无声地出现在会议室中，伴随着沉闷的气息，一道庞大的骨骼身影悄然现身。
骨爪怪！
那令人胆寒的死亡爪刃横扫而过，鲜血飞溅，会议室陷入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这……是你干的吗？”空中，许然眼睁睁地看着一切，怒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是单昌回到城堡的那天……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没有回应。
画面继续推进。
所有人都被打得重伤濒死，却都没死。
这时，另一个男人走进了会议室。
他相貌陌生，却拥有极强的心灵控制力。
他走到每一个伤者身边，施展心灵控制能力，篡改了他们的记忆，把“骨爪怪屠杀”的画面，替换成了另一个模糊的存在。
画面变幻，场景切换。
森林中，两人并肩而行。
一个人正是单昌，另一个则是年轻俊秀的男人，气质温和，面带微笑。
但在某一刻，他的脸变了。
仅仅是一瞬，那张温和的脸，变得阴冷诡异。
场景再次归于黑暗。
骨爪怪再次出现在许然面前，却开始化作黑雾，缓缓消散。
“等等，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些？这是董文森的命令吗？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真相？！”许然大声喊着，但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冥想结束，许然睁开了眼睛，仍身处黑暗中。
“单昌……他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时，系统的声音出现了：“我不认为现在告诉他是个好主意。”
“为什么？他有权知道真相。那位第一领袖，是无辜的啊！”许然反驳。
“可那又怎样？”系统的语气依旧平静，“单昌对第十领袖的记忆，是信任与友情。你贸然说出真相，只会打破这一切，甚至影响他对你的信任。他帮助你，是因为你与那位‘第十领袖’有某种联系。现在不是揭露一切的时候。”
“我不是让你永远不说，但在没有所有答案之前，不要轻易撕开伤口。”
系统的话虽冷酷，却句句在理。
单昌……对整个吸血鬼世界意义重大，他不仅是战力的象征，还是人与吸血鬼之间和平的守护者。
他的信任与立场，很可能决定局势的走向。
许然叹了口气，轻声问道：“系统，这个‘董文森’……你认识他吗？”
“我不知道。”系统回答，“如果你在想我们是同一个人，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不是。我离开吸血鬼聚居地，是出于另一个原因。等你安全了，我会告诉你。”
许然沉思，他不相信那个心机深沉的“董文森”会轻易放弃权力，也不信他真的死了。
“如果董文森就是董九……如果系统是他设计的……”许然思绪混乱。
他在考虑一种可能——那就是过去那个深爱人类的董文森，在看到人类将亡之后，把吸血鬼的科技带给了人类。
那达尔基族呢？如果他们和宋二川一样，是人造的怪物……他们到底是外星人，还是吸血鬼的实验产物？
脑子越来越乱，许然感觉自己快要炸了。
但无论如何，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他必须确保，所有人都能安全离开这个鬼地方。
当他返回大厅时，看到众人正在轻松交谈。
单昌面带笑意，向其他人讲述着自己的过往。
“他是个好人。”许然在心中默默地说。
命运残忍地将他们变成“影系能力”的继承者。
但即使如此，单昌依旧选择为了别人而活。
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他一半那样的人，那他也能骄傲地说：他没有白走这条路。
“你去哪儿了？”宋一川问道。
“啊……不好意思，这地方太大了，我找厕所找了半天。”许然坐下笑着回应。
单昌却突然转头看向他，语气温和又带着几分探究：“好了，说了我那么多……现在轮到你了，许然，对吧？你引起了我很多兴趣。告诉我，你是谁？你，真的是第十领袖吗？”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
这一次，轮到许然亲口讲述自己的过去了。虽然在场的几位亲近之人早已知情，但银霜、霍尘，单昌，却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全貌。
许然从最初的起点讲起——那本来自父母的神秘异能书，以及当他指尖的鲜血滴在书页上的那一刻，整个人的命运彻底改变。
他并没有提及脑海中的系统，因为那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
但他重点讲到一个节点，当他第一次将李峋变成吸血鬼的时候，他感觉体内有某种特殊的“机制”启动了。
第二次再度感受到这种共鸣，是在完成血祭仪式之后。
那时候，他已经确认，自己竟是……传说中的第十领袖！
“等下！”霍尘猛地站起身，满脸震惊地叫道，“你是说……你真的是第十领袖？！我还以为你是唬他们的，拖延时间而已！”
“这样就说得通了。”银霜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你之所以能不断转化他人、进化速度极快，原来是因为你的变身方式本就不同寻常。”
听着许然的讲述，单昌心中一震，终于明白，为何他总觉得与许然之间有某种说不清的联系。
不仅仅是影系能力，还有，他也有一颗真正的人类之心！
“你知道那本书的来历吗？”单昌忽然问。
许然摇头。“我也想知道，但至今没有确凿的答案。”
“从你所描述的一切来看，我猜那本书，可能是第十家族的力量所制造。正因如此，它才会将你直接转化为领袖。”单昌目光深沉，“你父母有可能是吸血鬼吗？”
“不可能，他们都是人类。”许然果断否定，“我也是百分百的人类。只是……现在我已经没法问他们那本书是从哪里来的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许然心中很清楚，还有一个人，曾答应他，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会告诉他真相。
“哈哈哈！”霍尘忽然乐得像个孩子，“你们不懂，如果许然真的是第十领袖，那我被惩罚的可能就小太多了！终于看到希望了！”
“可既然你早就知道自己是领袖，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蒋希好奇地问。
这一次，是单昌出声替他解释：“不该说，也不能说。你们不清楚，那些吸血鬼公会成员为了王座，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一旦承认，怕是早就被盯上，甚至直接被暗杀。”
许然听后默默点头，心中暗想：这位老前辈，果然了解局势，比系统还要说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