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璟面前的钳子搭起了一座小山，他精挑细选出一只最大的钳子，跟玩剪刀似的用钳子去剪盘子里的肉，然后用钳子夹着再放到嘴里。
黎川眼睛里满是喧嚣的喜悦，嘴角上挑着看他，吃个螃蟹都能玩这么开心。
他看得入迷，手上忽然被什么东西夹了一下，差点以为是螃蟹复活了，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林无璟正拿着另外一只钳子往自己手指上夹，力度很轻，不足以划破手指。
黎川像是刚结束百米冲刺一样心跳得不受控制，配合他玩了一会儿，让他别划着自己。
大闸蟹宴一个小时后结束，陆安帮忙他们收拾好，又用清洁剂擦干净桌子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他还有材料没写完，吃饱喝足还得继续。
黎川在买大闸蟹的时候多买了一份快餐，拎着东西和林无璟一起往审讯室去。
季屿他们在文樟跳下去之后又在房间里搜了一遍，最后在卫生间的洗手池后面找到了一把带血的水果刀，范思哲拿着水果刀和在文樟家里找到的血迹回去做鉴定，争取在黎川他们审讯结束之前出结果。
黎川和审讯室门口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开门进去。
现在坐在对面的人和他们在朋友圈里看到的判若两人，黎川把快餐放到他面前:“还没吃饭吧，躲了几天是不是吃不好，睡不好。”
文樟瞟了眼快餐，双手动了动，始终没有伸手去拿筷子。
黎川又帮他把盖子打开才转身回去坐下来，翻开手上的本子看他:“看不上我们的饭？那就跳过吃饭时间，直接开始吧，你和叶文辉他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杀人？”
文樟举着双手，拿起黎川给他摆放好的筷子说道:“我要吃饭。”
“行，吃完再说。”黎川和林无璟就这样坐在审讯室里等他吃完。没等他们开口问，文樟率先问他:“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两人相视一眼，黎川转着手上的笔，说:“猜的。”
文樟冷笑一声，很明显他不相信黎川的“鬼话”。
“你没有离开海北，不在家也不在宠物店，那只能是在宾馆酒店或者其他能藏人的地方，但是你既然能躲开动物园的所有监控，也知道利用叶文辉的事引开我们的视线去杀害午守，说明你是个聪明的人，能找到你确实我们也有赌的成分在里面。你要藏，那一定会选择一个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地方，思来想去，只能是案发现场，午守家里。”
“因为你觉得我们会率先排查酒店这些地方，所以打算先在午守家里度过几天，等我们排查结束后再找个没那么正规的宾馆借机离开，只是还没等到我们排查结束你就被抓了。”黎川转着手上的笔，说完最后一个字笔正好“啪”一声落在本子上。
文樟听着黎川一字不差的分析，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这也是你猜的？”文樟似信非信，问他。
黎川:“连推带猜，恰好猜中了你的想法而已。怎么样，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该交代了吧，杀人动机是什么？”
文樟双手捏成拳，目光左右扫视林无璟和黎川，交代道:“没错，是我杀的人。”
黎川盯着他让他继续。
文樟:“他们本就该死。”
“贝贝宠物舍是我开的。一开始叶文辉来我店里买宠物猫，我以为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小宠物，还叮嘱他饲养过程中的注意事项，但是没过多久他又来了，他说帮朋友带，没几天他又和午守来我店里，午守一个人买了两只，这种情况很常见，所以我没太在意，爱猫人士都不希望自己的小猫太孤单，所以买两只没什么稀奇。”
“直到有一天下午我临时有事离开店里，我看到他和午守一人又从别的宠物店买了两只，如果你们养猫的话应该知道，其实养宠物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它们需要定时打疫苗，洗澡，甚至还会体检，需要的所有东西算下来可不便宜，他们俩前前后后带走了四五只，不是我看不起他们，每次他们买的都是最便宜的小猫，就算是这样，他们的条件根本无法养活那么多小猫。”
“所以我当天就偷偷跟着他们，你们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吗？他们把买来的小猫活活折磨死了，将它们开肠破肚，为了达到他们赚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我那时候才知道原来之前刷到的视频是这两个人录的，他们买我的猫去虐待，我把我养大的小猫们亲手葬送在这两个人手上，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有些小猫都是我从路边带回来的流浪猫，它们好不容易有个家了，结果又被这两个人渣伤害，警官，难道它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它们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它们也会痛啊。”文樟说的激动，看得出来他很爱那些小猫，但是事已至此，做错了就是错了，谁也挽回不了一切。
林无璟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打直身体看他，说:“为什么不报警，虽然现在没有明令规定虐待动物一定会负刑事责任，但是他们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公愤，属于违反社会公序良俗的行为，他们需承担行政责任，公安会根据情节轻重给他们相应的惩罚。”
文樟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平静，不屑一顾说道:“你们以为我是法盲吗？行政责任，说好听是行政责任，不就是拘留几天，罚点钱吗，然后呢，出来了还不是照样继续，所以我要的不是让他们负责任，我要让他们永远消失，只有消失了才不会有人虐待它们。”
审讯室里安静了半分钟，作案过程黎川已经推测出来了，所以文樟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在两人欲起身离开时，林无璟对文樟说:“能请教你一个问题么？”
文樟歪头诧异一瞬，皱眉问他:“什么？”
林无璟把手机里保存下来的图片给他看，问道:“这种小猫养的时候该注意什么？”
黎川在他身后勾了下嘴角，站在门口等他结束。
文樟看他是认真在问，仿佛又回到了他的宠物店，用他的专业知识跟客人交流一样的语气对林无璟说:“矮脚猫的学名是曼基康猫，也叫曼赤肯猫、曼奇肯猫、腊肠猫等等。纯种的曼基康猫是短毛，经过与长毛波斯猫的杂交繁育，人工培育出了长毛矮脚猫，学名为拿破仑猫，看你的图片，是纯种曼基康猫。”
“这种小猫性格活泼可爱、粘人、聪明友善，是很不错的选择，要注意的话就是不要让它吃太胖，矮脚猫腿短身子长，所以腰椎很容易受伤，如果太胖的话，骨骼腰椎会受到压力，对猫咪健康不好，所以平时一定控制它的喂食量。还有一点就是毛发管理，想要减少掉毛，维持矮脚猫的毛发光泽，在饮食上也要给它选择一款含深海鱼油的猫粮为主食，能够靓丽毛发。”
“其他的就是定时疫苗之类的，你可以买的时候问问商家，他们会告诉你更多。”
林无璟收起手机，对他郑重的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