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
凉王府。
坐在书房当中过的段羽面前温着酒。
刚刚从上林苑猎杀的鹿已经宰割完毕,刚刚蒸好新鲜的鹿肉放在一尊四方鼎上,另一旁还有一条正架在炭火上炙烤的鹿腿。
段羽坐在炭火盆旁边,一边转动鹿腿,一边用尾部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在鹿腿上割肉。
柳白屠跪坐在一旁。
将军机处获取的大致消息正禀告给段羽。
“这么说,按照情报来看,司马防杀陶谦应该是在一个多月之前了。”
段羽一边割肉,一边冲着柳白屠问道。
柳白屠点了点头:“回禀王上......”
“这里没有外人,就别王上王上的了,叫大哥。”
段羽一边说,一边将刚割下来的一块鹿肉送到了柳白屠的面前,然后亲自拿起旁边温的酒又给柳白屠斟满了一杯。
不善表达的柳白屠只是双手捧着酒杯,低头看着面前的鹿肉。
“石头现在在益州,这次我去益州,感觉他长大了不少,比起从前也沉稳了不少。”
“二虎现在跟在他身边,也能独当一面了。”
“庆安在冀州已经有一年不见了,估计来年若是征伐青徐二州的话还能见到庆安。”
“一晃七年,你们跟随我已经七年了。”
说着,段羽又倒了一杯酒,然后撒在了身旁的地板上。
柳白屠抬头看了一眼段羽。
这一杯酒两人心知肚明是给谁倒的。
“当初的日子虽然苦,但大家每天都能在一起喝酒唱歌。”
“现在虽然天下大了,地盘大了,可是聚少离多,不知道这辈子还能再见几次。”
“白屠。”段羽拿着斟满温酒的酒樽看着面前的柳白屠。
“后悔当初跟着大哥一起从家里出来吗?”
“如果当初你们没有和我一起出来,虎奴就不用死,你们也不用常年和家人分别,或许......”
柳白屠立刻摇头:“大哥......我们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就算现在问虎奴,他也一定不会说后悔。
这乱世,如果没有大哥你的照应,恐怕我们在已经不知埋骨何处了。
如果没有大哥的庇护,我们还有我们的家人想吃一顿饱饭都很难。
怎么会有如今的锦衣华服,家人安康。
大哥,白屠知道你一直在为虎奴的死内疚,但如果让虎奴知道大哥如此内疚,虎奴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我们的命是大哥给的,我们如今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哥给的,如果没有大哥,就没有现在的我们,还有我们所拥有的一切。
就算是让虎奴重新选择,他的选择也是一样的,不光是虎奴,我,石头还有庆安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听到柳白屠的这些话,段羽的心里略微的宽敞了一些。
敌人倒在段羽面前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感觉。
但当每一个朋友,每一个亲人死去的时候,段羽总是感觉是因为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才会连累的这些人。
本初......孟德,志才......
“好了,不说这些了,是我多愁善感了。”段羽笑着摇了摇头:“不过如今也只有在你们几个的面前我才能说出这些话来。”
“徐州那边.......”
段羽微微皱眉。
司马氏还有诸葛氏联手,可是要比陶谦可难对付的多了。
况且现在他一时半会还打不到徐州。
徐州还间隔着青州,兖州,豫州。
怎么解决这个麻烦,不让司马氏还有诸葛氏两族落地生根在徐州打下牢固的基础才是难题。
此时已经入冬了,动兵是肯定不可能了。
只要等到来年开春三四月之后才行。
不过那时候最多也只是能攻打青州,兖州。
许攸从冀州方向攻打青州,如今只是占据了青州的两个郡。
孔融还在垂死挣扎。
兖州的刘岱也依旧没有放弃挣扎。
段羽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七年了。
战乱已经七年了。
如果真的按照常规战争来打,恐怕还要个三五年才能结束。
十年!
不说对于大汉内部的国力消耗。
段羽自己的时间恐怕也没有那么多了。
再过个三五年,那时候他已经三十几岁快四十的年纪。
那时候恐怕雄心壮志早已不复。
那个时候再去征伐国外恐怕真的就是晚了。
想到这里,段羽深吸了一口气。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动用非常规手段了。
将益州的蛮部全都迁徙过来,只要等到明年开春,就直接用益州的蛮部直捣黄龙。
至于收服的事情,那就等到以后慢慢来。
“这样,从现在开始,调动所有徐州军机处的力量,密切的监视徐州方面的一举一动。”
“将徐州的兵力还有城防部署全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明年开春之后,我要亲自率兵先拿下徐州。”段羽眯着双眼说道。
柳白屠放下酒杯拱手道:“唯。”
.............
徐州。
刺史府后宅。
一名穿着灰布麻衣脸上布满了纵横交错伤疤的男人正在马厩当中给战马的食槽添加草料。
比起长安,徐州虽然也冷,但没有长安的那么刺骨冰凉。
男人在添加完草料过后,便寻了一处阳光直射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已经冻硬了的干粮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
干粮很硬,咬下一小口之后只有放在嘴里慢慢的用唾沫一点点的软化,然后再细细的咀嚼。
但就是如此,男人也是吃的津津有味,甚至脸上还露出了笑容。
“大叔。”
男人正在笑着,远处便响起了一声少女的呼唤。
男人顺着声音看了一眼。
是一名穿着侍女服饰,看样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女。
少女一头乌黑的秀发,一双大眼睛极为有神。
几步便来到了男人的跟前。
然后一把从男人的手中夺过了冻得特别硬的干粮。
随后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饭团。
“大叔,你吃这个,这个太硬了,怎么能吃的下去。”
将手里的饭团递给男人之后,少女便也寻了一处地方在男人身旁坐下。
男人看了看手中的饭团,又悄无声息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眼神当中闪过了一丝的愧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