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的身影再次变得模糊，似乎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想走？”
宁沅沅早有准备，一直扣在手中的灵符瞬间激发。
这是之前在京市的时候研究的，专门用来干扰和封锁小范围空间的符箓，本来是给归零老祖用的。
一道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面具人即将消失的身影猛地一滞，受到了阻碍。
“嗯？”
面具人发出一声意外的轻咦，显然没料到宁沅沅还有这种手段。
就在这短暂的停滞间，外围突然传来一声躁动。
是银四他们动手了。
一颗特制的，对能量体有极强干扰作用的子弹呼啸着射向面具人。
面具人猛地一挥袍袖，一股强大的能量爆发开来，不仅弹开了子弹，也将宁沅沅的空间干扰强行冲破。
“有点意思……但还不够。”
面具人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身形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空间涟漪。
“该死！”老花骂了一句。
控制傀儡的人跑了，但眼前的危机还在。
祭坛通道还在扩大，另一端令人不安的气息越来越清晰。
剩余的十几个傀儡虽然因为能量被大量抽取而动作变得更加迟缓，但依旧顽固地挡在祭坛前，并且因为通道的激活，它们身上开始泛起不正常的黑雾，攻击性和防御力似乎又有所提升。
“我们先毁了祭坛。”
宁沅沅咬牙，再次冲向祭坛。
老花也紧随其后。
两人联手，不顾那些傀儡的阻拦，将所有攻击都倾泻在那散发着幽光的祭坛上。
灵气、妖火、利爪疯狂落下。
祭坛上的符文明灭不定，构成祭坛的空间碎片开始出现裂痕。
通道漩涡变得极其不稳定，剧烈扭曲起来，吸力时强时弱。
轰隆！
终于，在一声巨响后，祭坛承受不住攻击，猛地爆炸开来。
强烈的空间能量冲击波向四周扩散，将剩余的傀儡和宁沅沅、老花都掀飞出去。
黑色的空间碎片四处飞溅，落在地上后迅速失去光泽，化为普通的粉末。
那个不稳定的通道漩涡在发出一阵刺耳的类似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后，骤然收缩，消失不见。
另一端那暗红世界的景象和扭曲的身影也随之消散。
厂房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傀儡的“残肢断臂”和祭坛的碎片。
空间能量紊乱带来的眩晕感让宁沅沅和老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解决了吗？”老花喘着气，看着一片混乱的现场。
“还是让那个戴面具的家伙跑了！可恶！”
宁沅沅站起身，脸色并不好看。
她走到祭坛废墟中心，那里还残留着强烈的空间波动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与归零老祖相似但又有些不同的阴冷气息。
“他跑不远，空间干扰符起效了，他强行突破肯定受了影响，银四舅舅他们或许能追上……”
宁沅沅说着，但心里也没底。
那个面具人展现出的实力和对空间的掌控力，非同小可。
这时，银四和江无带着人冲了进来。
“沅沅，老花，你们没事吧？”银四紧张地问。
“我们没事。”
宁沅沅摇摇头，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你们追到那个人了吗？”
江无脸色凝重地摇头：“没有。对方手段很复杂，像是直接融入了阴影，我们的人追出去一段路后就彻底失去了他的踪迹。只在厂区边缘发现了一点这个。”
他摊开手，手心是一小块破碎的、材质特殊的金属片。
边缘还有一丝干涸的、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迹，但又散发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宁沅沅接过那块金属片，仔细感受了一下，眉头紧锁：“这上面的气息很古怪，不像修士的灵气，也不像妖气或魔气，倒有点像缝合怪身上那种混杂的气息。”
这金属片的材质，宁沅沅在某些古籍上见过一些描述，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能够传导和稳定空间能量的矿物。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老花插话道。
“那个面具人，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我们死磕。他的任务似乎就只是确保祭坛完成最后一步并被激活，至于能不能稳定存在，他好像并不在乎？甚至最后那些傀儡和祭坛，都像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宁沅沅心中一动，老花的话点醒了她。
归无组织搞出这么大阵仗，牺牲了这么多傀儡和一个可能级别不低的成员，就只是为了打开一个可能并不稳定、很快就会被发现的通道？
这代价和收益似乎不成正比。
除非这个通道本身可能不是主要目的？
她猛地想起归零老祖的那句话。
“一群被归无改造过的可怜虫，专门用来探测空间薄弱点的。”
探测空间薄弱点，人为制造空间薄弱点……
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想法浮现在宁沅沅脑海。
归无组织，会不会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测试这个世界当前的空间强度。
或者说，测试他们特殊部门乃至这个世界的整个正道对于这种空间入侵危机的反应速度和处理能力？
这次他们虽然失败了，但得到了宝贵的数据。
而那个逃走的、可能受了伤的面具人，他身上残留的空间波动和这块金属片……
“立刻把这里封锁起来，所有碎片，包括这些傀儡的残骸，都得全部带回总部实验室分析。”宁沅沅立刻下令，语气急促。
“特别是这块金属片和上面残留的痕迹，要重点分析，另外，通知总部，提高所有已知空间薄弱点的监控等级，我怀疑，这只是佯攻或者测试！”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归无组织真正的大动作，恐怕还在后面。
而这次交手，他们看似破坏了对方的计划，实则可能已经陷入了对方的陷阱。
银四和江无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行动起来。
银四和江无的效率很高，迅速调来人手，将废弃工厂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紧随宁沅沅和老花而来的特殊部门的技术人员穿着防护服，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每一块祭坛碎片、傀儡残骸，甚至刮取地面沾染了异常能量的泥土样本。
那枚关键的金属碎片被特别小心地放入特制的隔离盒中。
宁沅沅和老花在一旁稍作调息，恢复着刚才战斗消耗的灵力和体力。
看着技术人员忙碌的身影，宁沅沅的心情并未放松。
面具人逃脱时游刃有余又带着几分戏谑的态度，以及刚刚的那些猜测，都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
“收队吧，这里交给他们。”银四走过来，拍了拍宁沅沅的肩膀。
“你们俩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后续的分析和追踪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有结果的。”
宁沅沅点点头，知道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她和老花跟着银四、江无等人先行撤离，将现场留给后续部队处理。
乘坐专机返回京市的途中，机舱内气氛有些沉闷。
毛皮皮在宁沅沅识海里叽叽喳喳地复盘刚才的战斗，一会儿吹嘘自己手脚利落及时把符咒给了宁沅沅，一会儿又抱怨那个面具人太狡猾。
宁沅沅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大部分心思都沉浸在之前的猜测和那枚金属碎片上。
回到特殊部门总部，宁沅沅比之前更加快速地忙碌起来。
那枚金属碎片和大量样本被立刻送进最高级别的分析实验室。
江无和银四需要撰写详细的行动报告，而宁沅沅和老花则需要提供关于面具人的能力、祭坛的运行方式以及自己的推测。
墨玄钰和离禾也参与了进来，结合总部监控到的微弱空间波动数据，试图还原祭坛激活瞬间的能量运作模式，并推演其可能存在的地方。
会议一个接一个，分析报告堆满了办公桌。
宁沅沅还要时不时去禁闭空间外转一圈，试图从归零老祖那里再套点关于“傀儡”“空间探测”以及归无组织高层人员特征的信息。
但归零老祖似乎打定了主意看他们的笑话，要么阴阳怪气，要么就直接装死，黑雾缩成一团毫无反应，只有每天吸收灵气时才活跃一点。
连轴转了好几天，宁沅沅明显清减了些，原本带着婴儿肥的脸颊瘦了下去，眼底也带了点淡淡的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