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算计的他，把他骗到伯爵府的，对不对。”我沉着声音问，谁知道我现在颅内爆炸得有多严重，一切的疑问，都在我的脑袋里炸开，像花一样，一茬接着一茬地开。
“对，我是算计了他，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他红着那双狐狸眼，眼睑处的那道疤痕格外刺眼。
“我们之前，认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即使我知道，他不会告诉我的。
他只是看着我，喉结上下滚了滚，像是带着某种不甘，“你忘了。”
“对，我是忘了，我现在甚至怀疑我不是忘了你知不知道陈歌！我现在觉得自己不是忘了！”我松开手，崩溃地大喊，“我感觉我像是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我身上！”我掐住他的肩膀来回摇晃，“告诉我！告诉我啊！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到底是疯了还是死了，或者是单纯地忘了，说啊，说啊！”
他闭上眼，偏过头。
手指里夹着的烟掉了下来，我承认，这一刻，我比任何人都要绝望。
“你利用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呢？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伯爵府的时候，我翻到了他的日记本，字里行间，我能感觉出，栗子是个细心温柔的人，可是你为什么要说他不好，为什么……”我逐渐感觉呼吸不上来，那种窒息感又来了，这是我青春期的时候和江日海争论得的病。
我倒了下来，恍惚间，我听见陈歌跪在我身边，说：“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我利用栗子，我利用所有人，我只是想……我只想让你……”
后面的话我只能看见口型，却读不出意思。我晕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在这儿，陈歌已经烤了火，“饿吗？”他丢给我一根火腿肠，“在旅馆顺的。”
我接了过去，隔着包装皮在火上烤了一下，撕开包装啃了起来，或许是真饿了，连说话都不会了。
“我们可能，出不去了。”他说，“不过好在，他们在上面，林念不会让他们贸然下来的，我们这么久没上去，他们应该也会另寻出路。”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和我一起死。”我看着他。
“我可以死，你不行。”
“可以说说，我们的以前吗？很抱歉，我一点也不记得。”
“有些事，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身份吗？大侦探，去查，用你一切力量去查，我相信你，你可以查出来的。”
我把半截火腿肠扔在他身上，“你吃吧。”
“你觉得背后操纵的人会是谁。”他问我。
“我找过布莱多，他在我面前自爆了，是真的自爆，尸体爆炸的那种自爆，然后我打开门，就来到这鬼地方了。”我玩着石头，在地上画着画，“他手上的那把刀，是厨师的。我问了他关于迪莎死亡的线索，他并没有承认迪莎吞了扣子，自爆的时候，他也被木偶诡异附身了。”
“啊……”陈歌咬着剩下的半根火腿肠，“确实很棘手啊，布莱多是迪莎的情夫，除此之外，迪莎还有个正牌男友，就是那个厨师，那位女厨，是他的情人。”
“真乱啊，操。”我骂了一句，石头在地上重重地划出一道，“妈的，我问他是不是厨师让他做的，他就跟疯了一样。”
“那几乎是可以肯定了，这件事，厨师脱不了干系，不过我很想知道，单纯地出轨，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呢？”
“或许，这只是一个引子而已。”我放空道，手里的石头脱了手，向黑暗中滚去，我伸手够了够，发现没有，“奇怪，就落在这里的啊。”
我起身往里走了一点，下一秒，我就被一只手拉了进去。
“江哥！”陈歌立刻起身追了上来，可同样，他也被拉了进去。
我们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上一块不知道哪来的破布，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戴着撒旦的面具，穿着黑色的西装，倒是人模人样的。
他身边还站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戴着相同的山羊面具。
他示意给我们松绑，两个人照做。
“厨师？”陈歌认出了他们俩，倒也没有什么，二人摘下面具，露出了真面目，男人是个黑人，女人是标准的亚裔长相。
“你到底是谁。”我看着坐在沙发椅上的“撒旦”，“躲躲藏藏的，很窝囊啊。”
“呵，忘记我了吗？”
这声音……
他摘下面具，是……moon？
“moon？是你？”我简直不敢相信。
“是我啊，好久不见，江舟，陈歌，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把我忘了。”
“真的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模仿栗子的作案手法，还有，那些人身上的木偶诡异也是你操纵的？”陈歌问出一连串的问题。
“嘘——”moon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轻轻地贴在陈歌的唇上，“我们之间，已经这么生疏了吗？”
“你到底是谁？”陈歌也心存疑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江舟就是个祸害，你跟着他，迟早会死。最好的办法就是，我现在就杀了他。”
“不要！你到底要什么！”陈歌拦下了他。
“陈歌，让他动手，反正我也活够了，不过我死之前，得搞清楚，这个披着moon的皮的傻逼到底是谁。”
“你心里，不是早就有答案了吗？”
“原来如此，答非所问就是答案了啊。”第一次我问他是不是的时候，他就避开了这个问题，“栗子，是你吗？”
“少顶着这张脸跟我说话！”他开始扯我的脸皮，“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啊江舟，凭什么你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这世上，而我，只配在这里不停地厮杀、苟活，凭什么！”
“就凭你，只是我精神分裂的一个产物，有点自知之明吧栗子，用瞳术保留了最后一丝灵魂，侵蚀了无辜少年的灵魂，占据了他的皮囊，做出这些令人作呕的事情，真是罔顾了凌空对你的评价，他说你，是个不容置疑的善人呢。”
“之前是，现在不是了，尤其是看见你之后。”
“随你，要杀要剐，来吧。”
“江舟，我们来比一场，怎么样？”
“比什么。”
“就比我们都擅长的，瞳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