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后，我知道，身体的主导权又回到了我的手上。并没有过多的兴奋，年轻的灵魂总是可以让一切都变得充满生机，包括我这具早已颓废的伤痕累累的躯体。
而我的灵魂，已经老去，已经腐烂不堪。
“醒了？”林念注意到我。
“嗯。”
“药效过了？”她认出了我，琥珀倒是微微一愣，“你怎么认出来的？明明长得都一样啊。”
“感觉。”她没做过多的解释，把一瓶粉末扔给我，“撒在他们身上，等个一天，就会好。”
“嗯。”我拿着瓶子，没再说话，来到他们俩的房间里，帮他们撒上粉末，然后离开了房间。
我扔掉空瓶子，好巧不巧，空瓶滚到了玉明玉的脚下。她的高跟鞋踩在瓶子上，声音中带着几分傲慢：“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让你失望了，我回来了。”我回过身，笑了笑，“喜欢对线哪个我，年轻的？还是现在的？”
“果然，任何时期的你都令人恶心。”她踢开瓶子，瓶子滚到我脚边停下，“还以为你听到那些事会直接去死呢，没想到你内心是这么无所谓。”
“对啊，我就是这么冷漠的一个人，看错我了吗玉明玉？你不是可以读懂所有人的内心吗，那你说说，我的内心，到底告诉了你什么啊？嗯？”我轻蔑地笑着，“不过是多读了两本书，就觉得自己古今中外无人能敌了，谁给你的自信？”
“你说什么？”
“我说，不过是多啃了点知识的废物，真觉得自己可以攀高枝变凤凰啊，攀高枝也得看看自己的身高够不够得着所谓的高枝，也许你眼前的高枝，只是别人看不上的破枝。”
她抬手想给我一耳光，被我死死抓住手腕，耳边传来一股风，巴掌未落到我的脸上，手掌卷席而来的风就先到了。
“怎么，我说话有错？玉明玉，看清自己，才是你最该学的，懂吗？”
“呵，还轮不着你来说教我。”
“无所谓，懒得管你。”我松开手，转身离去。
“江舟，希望你不要后悔，和我作对。”
“哦，然后呢？”我摆了摆手，“拜拜～”
我低头看了眼刚才留在原地的空瓶，回头走了两步一脚踢到墙边，瓶子打了个转，碎了。
我回到房间，关上房门，陈歌就坐在我的床上，“回来了？”
“嗯。”
“翻到个故事，还挺有意思的，要不要来看看？”他手里抱着一本比我们俩加在一起年纪还要大的插画书。
“什么东西？”
“一本神话故事，讲的是天牢十三个恶魔。”
“哦？说来听听。”我坐到他身边，陈歌把书往我这边凑了一点，他看的是天牢十三的故事，我才反应过来，问：“你看得懂英文？”
他似乎被我戳破了谎言，尴尬地笑了笑，“呃……你忘了吗？那个时候，我学过的呀。”
“是吗？那个时候你不是说你初中去的英国吗？再编，嘴里有几句实话啊。”我看着他的眼睛，对于这个骗子，我竟然没有太多的生气。
“那好吧，我摊牌了，我之前确实是骗你的。”他承认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在这里的人，嘴里又有几句实话，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地对彼此付出真心呢？我这样的，都算好的了。”
他还挺骄傲。
我不屑地轻笑一声，“哦，这样啊。”我继续把注意力转移到神话书上，“天牢十三？”
“嗯，最后一个打入天牢的恶魔，是一只鲛人，为了长生，修了魔教，成了独一只的魔鲛，传说中的它因为修了魔教长了第三只眼睛，浑身皮肤青黑，身上的鳞片外翻，有时候还往下滴着血。”
“我大概能想象到了。”我说着，托起下巴竟然真的想象起来，“就因为修魔教，所以被打入了天牢？”
“也不算是，因为贪心嘛，它的第三只眼睛对它来说就是一个惩罚，传说它的第三只眼睛可以看清世间所有的丑恶，这也让它每天都过得痛不欲生。”
“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我感慨道。
“嗯，它原本是第十四个的，但是因为罪恶太过深重，一下子晋级了，变成了十三。”
“哦？它做过哪些事？”
“杀人，它活着的时候杀的人几乎可以堆满一座城，只要是试图靠近岸边的人，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杀了，而且杀人手法特别残忍。”
“哦。”听起来倒也没什么。
“不过有个好玩的，要不要听听？”
“什么？”
“书上说，按照一定的通灵仪式，就可以召唤天牢十三，放它自由，它可以满足你三个愿望，但是前提是你必须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看看仪式。”我先他一步翻了页，这一页已经泛白，边角都有些残缺，但唯一幸运的是，通灵的图案完好无缺。
“看来已经有很多人尝试过了。”他说着，就开始翻找纸笔，“干嘛？”我问他，“真要试试？”
“书都翻出来了，图案也看过了，不试试那也太可惜了。”他翻出一支粉笔，也不能说是粉笔，顶多算是个可以画出白色痕迹的小石块，“这个，就挺不错，怎么样，就在这里，召唤一下，敢不敢？”
“oK，我来画。”
他把石块扔给我，我抬手在地上开始画图，“这样，看看，对不对？”我三两下就画好了，没什么难度，图案很诡异，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差不差，我来念这个咒语，这什么玩意儿？”陈歌骂着，磕磕巴巴地念了出来。
突然，天空中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两声雷，再然后，瓢泼大雨倾泻而至，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天空中居然开始飘雪。
等到地上的图案消失，那些怪异现象才停止。
“天牢十三呢？”我问，“他妈的，骗我？”
“可能你画的图案很抽象。”
“你怎么不说是你念得咒语有问题呢？”
“嘘，有东西。”陈歌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拉到墙角，挑起刚刚放下的窗帘，“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