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说完了，媳妇没啥反应啊。
他说的是大意，工作的事情也不能说的太细。
“媳妇，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
竹子是真懂了，就是要改变一下。
她知道大山的这个职位其实压力是很大的。
“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吧，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想干也行。咱家里这条件，我可以这样生活，你也可以。”
竹子这头，对大山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这些年，俩人一比，大山可比她辛苦多了。
对家的付出，两人都是全心全意的。
就是无论大山想做什么，她都支持的。
她也假设过，要是大山工作调动，家属院的辣酱怎么操作。
有几种可能，她们三个都走，怎么处理。
有一个人还在，就可以继续干着。
假设她们三个都不在了，要是家属院里刚好有合适的人选，就给人家分红，大家一起挣钱。
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这一摊子不行就给部队。
部队要是不稀罕，就不干了呗。
媳妇无条件的支持，大山还是很受用的。
竹子用手背擦掉大山脸上的面粉，感慨道，“我偶尔会想，那年你在老家养伤，要是顺势退下来也不错。”
当时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因工受伤，立了大功，后续的安排定是要照顾的。
对团里却不是好事，当时工作组和团里领导班子没有做好应对，他若执意要走，对团里的后续发展是有影响的。
356团也是他的心血，他不忍心。
可是问题是，他脑子里的东西也没法硬塞到别人的脑子里。
顺便跟媳妇吐槽一下自己的烦恼。
“跟着我这样的人，有利也有弊。”
“利就不用说了，说说弊吧？”
利不用大山说，竹子都知道。
部队里头也有很复杂的人际关系，往上升的渠道越来越窄。
团里让大山弄的不一样了，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随着调来的各方人马，在工作中，大山要做到十全十美，这活真不好干。
你是走谁的关系来的，你是谁的亲戚，大山都不管也不看，只看你个人的能力。
同样的，也不管你有没有关系，都有平等的机会。
但姜山又不是完全的理想主义者，他也正大光明的照顾了很多人。
就公事公办的照顾了。
在这里，你真不用跟团长套私下交情，也不用媳妇搞女人外交。
合得来的自然就越走越近，但不会影响你的发展。
男人们很拼，精力都用在了正道上，团里没有搞歪风的邪道。
“因为我太有想法，给了战士们发言的自由，上面和下面都很有想法，中间这一层反而被限制了。”
竹子挤眉弄眼的，“你不是说妞妞爹吧？”
她当然知道不是，冯凯人家给自己有明确的定位。
真的很奇怪，冯凯明明在团里个人能力中等都算不上，都算是拖后腿的。
可人家站的稳稳的，他算是当年三营留下那批人的代表。
356团很神奇的，牛人多，天赋异禀性格怪异的人也多，可普通人也能干下去。
“他还好，他是有啥说啥，脸皮厚，不觉得丢脸。有些人包袱太重，你想说啥就说，你怕呀。”
“瞻前顾后的，想法太多。”
竹子倒理解这些人，“你得理解一下，性格问题吧，这是天生的。”
“人家不跟你比，那总得跟下面的人比吧？”
大山无奈，“这有什么可比的，纯粹给自己找不痛快。”
天生的真是天生的。
刚来的兵蛋子，跟个白纸差不多，兵书都没见过。
考察专门设置的实战案例，人家脑子可好用了，这是天生就是将军的料。
这个东西没法比。
因为大山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凭着一口气硬干上去的，自己成长的路，他最清楚了。
当时他问了杨哥多少个蠢问题，那有啥啊，杨哥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傻子似的。
团里这么多人，大山发掘了不少可能的“接班人”。
很有想法，很有灵气，除了缺少历练，别的都很好。
“你真没有包袱啊？”
竹子好奇的很。
“媳妇，你觉得我有吗？”
工作上，她了解的不多，但生活中她清楚的很。
“我觉得你还好，咱家这日子过的很自我。”
“那就对了，工作当中也一样。我就是这样的人，有优点有缺点，我也不怕暴露缺点。不会的咱就学。”
姜山想有所改变，是他又顿悟了。
契机是什么，他也不知道，就突然又想开了一些。
媳妇生活的改变，这样的生活方式，他发自内心的羡慕。
人始终是渺小的，他总觉得团里离不开他，其实并不是。
没有谁离不开谁。
·
姜山是说干就干，改变的阵痛随之而来。
先是在团部会议上，他侃侃而谈。
团里会议风格，简洁没有废话，废话多的人是政委。
团长这突然改变风格，大家都愣了。
姜山则是恨铁不成钢，只有冯凯在奋笔疾书。
这是跟着他久了，知道他说出的可不是废话。
……
他说的口干舌燥，显然同志们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李本道跟着姜山屁股后头去了办公室，把门关上，小声说话。
“你什么意思？”
姜山咕嘟咕嘟喝了一杯水，“我想跟同志们沟通一下我的想法，显然是自作多情了，都装哑巴啊。”
“你不用沟通，就你带着大家干就是。”
不是装哑巴，是太过突然，加上姜山的想法过于先进，他这脑子就转不过弯来，得回去好好想想。
李本道拿着暖壶给倒满，“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还是跟媳妇吵架了？”
姜山哭笑不得，这还做上他的思想工作了。
“别瞎猜。”
“你这几天去训练场的时间都短了。”
姜山……“你盯着我吗？”
“不是故意盯的，我心细。正好，我要问问你，李大强的事怎么弄啊？”
“离！必须离，太不要脸了。”
李本道叹气，“我耳朵受老罪了，哭闹起来，我也不好上手，差点把我裤子给拽下来。我都怀疑，他们是故意的。”
李大强去年刚娶的媳妇，还是个城里人，人家不来随军，在老家。
今年生了娃，李大强执行任务中途路过老家，打了申请回去探亲。
这下好了，让他堵了个正着，媳妇给他戴绿帽子。
更可恨的是，娃跟人家长的一模一样。
李大强忍住了没动手，回来就申请离婚。
丈母娘媳妇抱着孩子，找来了，死活不认账，就说孩子是李大强的，把人当猴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