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莫德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流浪孤儿的收容所，每年领养率高达百分之八十。”
光看这些似乎阿斯莫德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慈善机构，大方又善良地收容了数不清的孤儿,为他们提供容身之地。
“但收容的几乎都是残疾人，领养人也基本全是富商，而且在这些领养人之中，大部分人家里不缺子女。”解雨臣随手指了指资料上几个眼熟的合作商，有经营珠宝，酒店，会所等各类人。
这些人解雨臣因为合作关系和他们见过几面，所以知道他们家中根本不缺子女。
再有，通常来说领养孩子的人都会挑选身体健康，乖巧伶俐的领养，而富商领养孩子，大多也是苦于后继无人，而这些不缺子女的居然也在领养，领养的还是残疾的人。
并不是说不能领养残疾儿童，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蔺契，牵扯到底细未知的神秘组织，只能让解雨臣往最坏处去怀疑他们领养的目的并不纯粹。
“当年发生的事，你能说出来吗？”吴邪看向唯一有可能知道隐情的人。
他和蔺契之间感情羁绊复杂难言，即使现在闹翻了脸，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蔺契，还有可能把那些隐情说出来的人还真是只有宋寿生一人了。
即使此刻吴邪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合作脆弱且毫无信任，即使此刻他们各自心怀鬼胎，可这件事还真必须得要去问他才行。
但从宋寿生嘴里说出来的有多少真多少假就要靠他们自己去分辨。
不约而同地所有人目光一起汇聚至右侧单人沙发上慵懒坐着的人。
平时似笑非笑，面对他们所有人都言语刻薄又恶毒的宋寿生此刻却紧抿唇沉默了，暗色的瞳孔内闪烁着晦暗幽深的光。
“阿生?”吴邪再次叫道。
宋寿生回神抬眸，目光幽冷寒凉。
他并不想将蔺契在那里经历过的一切当故事般地说给外人去听。
那段艰难日子，是他们之间的秘密，而蔺契也绝对不会希望有别人知道他那狼狈不堪的过去。
但卷土重来的阿斯莫德来势汹汹，隐瞒那些事情是否会导致他们后续的决策失误，从而间接致使蔺契的灭亡呢?
宋寿生不敢赌那一丝可能性，他斟酌半晌，有选择性地尽力去美化平淡那件阴暗的事，平静地叙说着，“蔺契本姓林，是老来子，刚出生的时候其实是健康的，但后来……\"
说到这里，宋寿生停顿下来，意味深长地盯住了吴邪，那目光幽冷得让被注视着的吴邪感觉有些悚然。
“满周岁的时候，蔺契突然被查出患有‘先天心脏病’，以林家的情况其实根本无法负担高昂的医药费，但他母亲不想放弃救他，夫妻俩四处借钱勉强支撑了两年。
一个晚上为了送发病的蔺契去医院，他母亲在高速上出车祸死了，蔺契的父亲自此大受打击，甚至怨恨上了这个带来灾祸的孩子，将他丢弃在荒郊，被弃养后不久他被收容进阿斯莫德，和别的孤儿被圈养在地窖不同的是，他是由阿斯莫德的教父亲手抚养的。”
谁都没想到在人前嚣张傲慢的蔺契会有令人唏嘘的过往，令他们心情沉重又压抑，但圈养?
这个词用的就非常巧妙了，只有牲畜才会用圈养这个词去形容，对于人，人们更爱用抚养来形容，难道是宋寿生不小心用错了形容词吗？吴邪不这么认为。
宋寿生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心大如牛的人，实际上和蔺契一样谨慎多疑，他能说出“圈养”这个词就证明这是在他反复斟酌用词后，所能想出来的最贴合实况的形容词。
那些人是真的在把收养的流浪孤儿当牲畜来养。
那么被当作牲口圈养长大的人下场会和屠宰厂里待宰的牲畜们一样吗?
“后来呢?”吴邪面色沉重地继续追问，他直觉关于阿斯莫德的这些事情或许就是造成蔺契现在这扭曲心理的关键原因，“究竟是什么让蔺契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后来蔺契成为了三年的实验体。”
空气霎时间陷入寂静之中，吴邪解雨臣，汪瑜汪灿这些往日里争得你死我活的人此刻气氛诡异和谐地围坐一圈，瞳孔地震。
三年的……实验体?
“为什么？如果完美就要被……那他为什么成为实验体？”吴邪有些难以置信。
其实比起震惊，吴邪感到更多的是不解。
作为实验体的蔺契应该最清楚人体实验的残忍，应该痛恨人体实验才对，为什么现在反而从被害者转变为了加害者，参与进那惨绝人寰的人体实验中。
更极端地去猜想一下，或许阿斯莫德还经营着其他黑色产业，这些产业，作为曾经的被害者，蔺契又参与了多少事情？
“因为他是介于完美和残缺之间的半瑕疵品。”
宋寿生开口道，“人口贩卖，毒品走私，世界暗面发生的那些勾当不用我说你们都应该很清楚，而且你们以为阿斯莫德是什么好地方?知道什么叫完美是诅咒，残缺是赐福吗？”
在宋寿生对面的几个人哑然，他们的确不知道，并且黑色产业他们这些也不是没有了解过，所以才在知道阿斯莫德在经营黑色产业时也不会太震惊愤怒。
可下一秒听见的话便让他们改变了此刻的想法。
“那是因为完美的都送上了那些富豪的餐桌，不完美的被当成了禁脔折磨至死。”
宋寿生冷冷讽笑着，“两脚羊懂吗？幼嫩的童子身上的血肉加上传教士刻意施加在上面的神秘色彩，追求长寿的富豪们就开始前仆后继地争抢起一个渺茫的可能来。”
“所以蔺契他……”原本还不以为然的汪灿脸色瞬间变得扭曲气愤，漆黑的眼里似乎要喷出火焰。
“不，他没有。”
宋寿生很笃定地否认他们那恶心的猜测，“蔺契一开始的表现是完美的，被当做极品圈养，老教父亲自抚养他确实不止看中他的健康身体，还有他那张还没完全长开就足够惊艳人的脸。”
说到这里，宋寿生嘴里发出嗤笑，似乎在嘲讽老教父的不自量力，又用略带骄傲的语气说着。
“但蔺契比所有人都聪明，在察觉到阿斯莫德圈养禁脔和老教父的心思时，他就有了反应，如果要让自己不沦落进那种境地，就必须展现出价值，而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自己身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