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他说他等你回家
叶韶卓的话像是往鱼塘里扔了颗鱼雷，炸得鱼儿眼白肚翻。
裴望渝瞪着眼睛去看眼神躲闪的程京南，他说他当时没查到关于覃加言的信息，可叶韶卓却说，当时保覃加言的关系，是他的。
程京南想解释，可他清楚阳仔的死对裴望渝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可以接受人死不能复生，但她绝不接受，做尽坏事的人，在一层层的保护伞下，恣意地继续生活。
他说不出话，只焦急地想去拉住裴望渝的手。
然裴望渝一个下意识地躲避，让他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几个人中最开心的莫过于叶韶卓，他拍了拍程京南的肩膀，“你这个男朋友比不上陆彦翀，还比不过人家一个死了的朋友，也不知道你这新鲜劲过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程京南是真的怒了，也是真的怕了，“你他妈能不能闭嘴！”
肖婧晗来的这么快，他不确定陆彦翀是不是也在附近，更不确定，接下来的裴望渝会作何选择。
程京南思绪紊乱，不敢去细想裴望渝对他的信任会有几分。
肖婧晗看了看对峙的两人，转头对裴望渝说：“望仔，先跟我出来。”
程京南听到这话那还了得，立马拽住了裴望渝，“你要带她去哪儿？”
肖婧晗听出他语气里浓浓的警告威胁，平静地回复他：“程总不用担心，比起你身边这种见缝插针的兄弟，我不会当那种挑拨离间的毒闺蜜，我只会尊重我家望仔的所有决定。”
她顺带讽刺了一把插兄弟两刀的叶韶卓。
裴望渝轻轻掰开程京南的手，没说一个字，跟着肖婧晗走了出去。
程京南原地失神，倏然觉得心上像是空了一块。
肖婧晗把裴望渝拉到一处无人角落，在裴望渝说话之前，先开口坦白来这儿的原因。
“白天我收到一份快递，里面除了那个贱人的身份信息跟被警察删掉的所有证据，还有那贱人收了两百万刺激阳仔的过程和口供，对方让我先不要惊动你，让我直接来这儿逮人，说是一切都打点好了。”
“是他吗？”
裴望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肖婧晗缓缓点了点头，“他知道你猜得到，所以他让我跟你带句话。”
那句‘什么话’僵在嘴边十秒有余，裴望渝才幽幽从喉咙挤出声音。
“他说，不管发生什么，他还是那个随时为你兜底的陆彦翀，玩够了记得回家，他在家等你。”
“......”
原先叶韶卓躺的那把椅子，程京南坐在了上面。
打发走了程朝宁，他自己在这儿坐了小三十分钟，他垂着头，双手交叉，用力又松开，松开又用力，一遍遍重复，一遍遍忐忑。
一片枯叶被风吹进他的视线，翻滚几下，随着风力的减小，在他脚边停了下来。
他盯着枯叶看了几秒，伸手将叶子捡了起来。
只是凋落的枯叶在日晒雨淋之下变得很脆，他才微微用力，叶子边缘就碎了一块。
一侧唇角微微勾起，程京南仿佛透过这抹枯色，看到了他跟裴望渝之间的影子。
本就摇摇欲坠的感情，在外力作用下根本不堪一击，轻轻一碰，就碎了满地。
“我说怎么没在房间看到你。”
骤然响起的温柔声音将程京南的思绪一瞬拉回到现实中。
睫毛掀动，他看到那抹熟悉的杏色，猛地抬头，那张挂着淡笑的小脸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裴望渝歪着头看他，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好奇，“怎么自己在这儿？”
程京南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那股失而复得的喜悦如同刚才的忐忑一般，冲刷着他已经凉透了的心。
他怔怔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朝他露出笑颜，意识惊醒的刹那，他蹭的一下起身，抱住了他的宝贝。
“望渝...”
他力道大到让裴望渝愣了愣，反应过来才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随便怀疑你。”
如鲠在喉的程京南本能地否认，“你很好，是我没做好。”
裴望渝笑说：“所以你刚才是在这里反思吗？”
“嗯。”程京南说：“你要听听我的解释跟感悟吗？”
两个人在椅子上坐下来，程京南开始解释，“那会儿叶韶卓确实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当时心思都在你身上，就没细问他要干什么，随口说了个人，让他联系对方，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跟你朋友的事有关系，我...”
说着，程京南顿住，看向裴望渝的眼里闪过愧疚，“对不起，虽然我不知情，但确实跟我有关系，你想怎么出气都可以，只要不分手，随便你打随便你骂。”
话说到最后听着有些稚气了，可程京南是真没辙了。
裴望渝脸上淡淡笑意，“因为一点可以解释的误会就担心分手的问题，你会不会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闻言，程京南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裴望渝笑笑继续说：“我们决定开始的时候就说过，要多给对方信任，刚才是我没做好，不应该没听你解释之前，就先排斥你，这点我跟你道歉。”
一般情况下，程京南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他会马上否认，可眼下他至少有好几秒没说话，因为，他脑子里闪过了一句话，下意识的反应，都是当下对方最真实的想法。
又一个半晌，他勾了勾唇，“没事，看在你相信我的份上，我就勉强原谅你吧。”
“我说了相信你了吗？”
“你不相信我，那你为什么又回来找我，还让我对自己有信心一点。”
程京南眉梢上都写着得意二字。
裴望渝哑然失笑，“你是我男朋友，比起别人，我当然更愿意相信你，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要面对分手，也绝对不是因为现在这种可以解释的误会，我们不问结果，至少在一起的时候，都对得起自己跟对方的感情和付出就行。”
这番话藏着别的意思，程京南听出来了，也明白裴望渝所指何意，他选择性地忽略了让他心慌的后半部分，尽量装作若无其事。
可让他着实没想到的是，裴望渝的折返不是为了听他解释，而是用了一种体面的方式跟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