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深思刚得出来的结论，像即将打针的病人，他伸出手盖住眼睛，不去看她。
“你很高兴吗？”手被拉开，她居高临下，一点也不嫌弃现在的动作累得慌，“算是同意吗？”
“嗯。”
声音不高。
不知道确认的是前一个问题，还是后一个。
荒芜也没想去问他这个。
她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每次情绪激动的时候都不敢看我？”
谜亚星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费力转化给她的驶卷使正在逐渐起作用，只是作用的范围目前还在偏离他的目的。
这个问题不好思索，他没有去思考答案，反问她：“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说吧。”
“叫做‘反派死于话多’。”
她愣住，好一会后闷闷笑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好，我不多话。”
细想往常，和很多暗黑将领相比起来，她要通情达理的多，只是少有这种嘴上饶人的时刻。
也有可能只是他的滤镜。
谜亚星分不清。
“我想在你身上留一点我的标记，可能会有一点点痛。”
这样说着，她单手将谜亚星一双手摁在床上、他头顶上方的位置。
“我还要见人。”
他没有说好，但也没有不同意。
很微妙的回答，荒芜觉得他在勾引她。
“没有人敢说你，你也可以不见人。”
而她正好被勾引到了。
俯下身，宣示主权似的：“谜亚星，你是我的。”
嗯，她也会对心爱的金币说同样的话，并且嗓音要夹得多。
正想着，疼痛随之袭来，他皱眉，极力抑制下，喘气与细碎的呜咽仍旧不可避免从嗓间溢出。
脖子上渗出来了血，暗黑气息从伤口渗透进去，刺痛感在她咬完后迟迟未消。
得穿很久的立领衣服了。
室内光线不甚明亮，谜亚星看着她，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了那个任务。
——目前唯一一条，指向他能与她一起平安离开的道路。
会是真的吗？
喉结滚动一圈又乖乖回到牙印圈起的地方，她不知道谜亚星正想着什么，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那股悬在半空上不去下不来的茫然焦躁在这一刻一扫而空。
好似一直以来被一股无形的线吊着，现今终于站在实地，得以喘息一二。
“嗯？”
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太快了，她来不及抓住。
想不到算了。
忽略掉心里腾起的微妙的不对劲，注意力回到当前在做的事情上。
指尖搭在他的胸口，她记得，上次试图直接对他使用魔法时，这处的反应最为激烈。
“智之星，你的图腾曾在这里？”
疑问句，语气很肯定。
躁动的情绪又开始腾起试图掌控她的行为。
勉强将情绪压下，她没有立刻开始动作。
“再给我点你的驶卷使。”
“不怀疑我是居心不良啦？”
嗓音哑哑的。
荒芜不说话。
她在理亏。
以及腾不出心思来想该怎么回话。
“我的驶卷使以及魔法，针对的是暗黑能量，吸收太多你接受不了。”
“这有什么关系？”
她一脸无所谓，谜亚星沉默。
合着她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并不源于暗黑大帝的魔法。
“不给。”
……
当天空飘来的绿色能量逐渐增多，暗黑大帝迟迟得到了消息。
没有人知道在得知消息到召集人员开会期间，暗黑大帝都想了些什么。
只不过在会议上，他没有如荒芜设想的一般恼怒。
他发出了要让夸克族自顾不暇，萌学园沦为一座孤岛的壮志豪言。
正开着小差，荒芜又听到大帝说唤魂无需考教师执照，夸克族如今混乱云云，说的很多，总之，没有提到她。
一个合格的下属要学会自己询问老板。
她当然是一个合格的下属。
“我不用当老师吗？”
卧底用不着她去了，还是大帝对她又有什么别的安排？
说实话，她有一点不想去诶。
自从谜亚星弄了点做净化用的驶卷使和点记忆片段给她，一直存在但被她忽略得彻底的记忆重新被她从脑子里挖了出来。
以至于她是越想从前，越觉得自己像个脑子被糊住，里头一片雾茫茫的傻子。
见鬼，打了一架没死在夸克族手中，拖着伤回来却被暗黑大帝摆了一道。
净化得不彻底，脑子里三五不时自动蹦出忠于暗黑大帝的念头，与之相连的是只要她心中判定一个人对暗黑大帝的计划不利，就手痒痒想杀人。
谜亚星拒绝给她提供更多的驶卷使进行净化，她说再多他也没松口。
不过他躺在她的怀里，操纵一个人的感觉很微妙，也很好。
他说暗黑大帝会发现，告诉她一旦彻底净化，她会回到重新被完全控制的状态。
她用着他的读心术，总算知道为什么唤魂有事没事总喜欢听别人的心思。
读心术显示他没有说谎。
她不觉得一个会读心术的人还要特地去训练如何控制自己的心声，防备自己的魔法。
这得多闲。
于是她信了。
现在只能忍受烦人的声音和杀人的欲望。
心里的烦躁一波接一波往上涌。
“不，荒芜，你作为学生进去。”暗黑大帝看着她，审视的目光如扫描仪似的将她从头看到尾，“唤魂会早你数月进入萌学园，你在她之后。”
暗黑大帝没有说后到什么时候。
要一直和自己做斗争，腾不出半点脑子去想背后潜藏的意思。
她很符合完全被暗黑大帝掌控的、乖顺应是。
操控别人的感觉很好，被这样操控的感觉过于糟糕。
不对，也不能这么算。
她不会催眠谜亚星，也不会拿些破声音烦人。
比起让一个人在控制下为她做事，她更喜欢看到对方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