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前身的事，不过听到这句话时，还是让他为之一愣，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天真烂漫，青春洋溢的女子，眯着眼睛对她笑。
跟他拉勾，说日后如果去了她去不到的地方，那也绝不能把她忘了。
前身当时一口应下，说可以送他件衣服，去到哪里都穿着，这样便绝不会忘。
再一睁眼，记忆里的女子，跟眼前的女子的身影逐渐融合。
虽说过了许多年，女子早已换了模样，可看他的眼神，似乎从未变过。
“师妹亲手做的衣服，岂会不好看？正是做的太好看，方才会愣神”。
张观山嘴角勾起，口中缓缓说道，将这身衣服收入储物戒，换做谁，又忍心辜负身前女子的一片好意？
“你还是跟之前一样，就会些花言巧语”。
萧轻舞捂嘴轻笑几声，听张观山这般说，她便放心了，后者肯收下这身衣服，便证明还记得当年的那些事。
“师兄”。
“嗯？”。
“可否抱我一下”。
听闻此言，张观山愣了一下，不待他回答，便见女子脚尖轻移，双手紧紧的抱住他，小脸贴在他胸前。
独属于女子的幽香，直勾勾的冲入鼻尖。
纵使杀了不知多少妖魔，匪盗之流，让他的心跟刀一样冷，此时亦泛起丝丝涟漪，右手不知该往哪放。
“师兄”。
忽而，女子踮起脚尖，尽可能把嘴角凑到张观山耳边，声细若蚊，温如春风，足以拨弄任何一个男子的心弦。
“师妹有何话便说”。
张观山看似面色平静，实则心里早已乱成一团麻，这种事，着实是剪不断，理还乱。
“可否帮我杀一个人？”。萧轻舞唇齿微张，说话时，温柔的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恨意。
“师妹只管说杀谁”。
张观山声音低沉，眼中闪动着些许杀意，他一个镇妖司武人，除了些许武艺傍身，便再没别的东西了。
纵使萧轻舞跟他说，要他杀大乾某个鼎鼎有名的上三品高人，他亦会一口应下。
现在杀不了，但总有一日能将其杀了。
“步灵风”。
“步灵风……”。
张观山口中呢喃自语，不由低头看一眼，见萧轻舞神情认真，并非是跟他开玩笑，而是真要他去杀步灵风。
“师兄这便去将步灵风杀了”。张观山点头应下，挣脱开萧轻舞的怀抱，转身便要去寻步灵风。
“师兄不问为何要杀步灵风？”。萧轻舞站在原地，歪着脑袋，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直看着张观山。
“这有何要问的？”。张观山低垂着眼帘，右手握拳，传出一阵“咔嚓”的声音。
他可不是寺院里敲钟念经的和尚，大乾那些上三品高人，哪个手里不是血迹斑斑？
单说他师父詹台清，年轻时便不是善茬。
许巳言，死在詹台清手下的人，尸骨能把镇妖司赏恶司的大牢给填满。
大乾那些修士，入了上三品第一件事，便是将昔日的仇人全杀了。
有时候，想杀一人压根不需要理由，江湖上多少人因为互相多看一眼，两伙人提刀就砍。
再说了，想杀步灵风，哪来那么多借口？能修成融筋境圆满，他可不信步灵风的手是干净的。
“你们镇妖司，除了斩妖除魔，干别的事不也讲一个师出有名吗？”。
萧轻舞摇了摇头，虽然张观山答应的干脆利落，但她可不愿因为她，待日后张观山回了京畿，被扣上草菅人命的帽子。
毕竟她可是听说过，混迹在京畿官场，位置越高，名气越大，便越有人时刻在背后盯着。
“师出有名……”。
张观山脚下停在原地，回头看一眼，眼神陷入了沉思。
那些文臣，武将，干事确实讲一个师出有名，但他待的地方叫镇妖司，萧轻舞更不知道。
他在京畿有个外号叫张疯子。
他杀了步灵风，就算传遍整个京畿又如何？那也掀不起一丝一毫的风浪。
更不可能有人举着道德的大旗，让他给步灵风偿命。
如果真有这种人，镇妖司的大门都进不去，就得被守门的人打一顿扔出去。
毕竟背地里，京畿那群人都清楚，是他杀了司马家的二公子。
“步灵风为人处事圆滑，谁也不得罪，八面玲珑，处处逢源，在江湖上颇有人缘，谁人见了都喊一声步家主”。
说到这里，萧轻舞语气一顿，眼里闪烁一丝寒意。
“但谁又知晓，步灵风心狠手辣，虎毒尚不食子，可这步灵风，为修行二字，取尽子嗣精血……”。
在步灵风上一代，步家的人丁可不算稀少，只不过实力跟最初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修为最高的，不过初入融筋境。
老家主年老体弱，决定将家主之位传给子嗣
步灵风出身旁系，按理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该继承家主之位，可那段时间，步家嫡系的人接连出事。
这就导致，旁系的势力越来越大，到最后旁系成了嫡系，原本的嫡系，地位还不如最初的旁系。
这也就罢了，毕竟都是一家人。
可步灵风成了家主后，原本嫡系的人，过的也不安生，一个个离奇失踪，到最后，原本嫡系的人受不了了，决定离开步家。
可这时候，步灵风不乐意了，跳出来阻拦，强行将其扣押在步家。
过了不久，嫡系的人全都消失了，这时候，步灵风的修为到了融筋境，更是修成了步家代代相传的步法。
余下人还未来得及高兴，惊悚的发现，旁系的人也开始离奇失踪了，有人借着外出做生意出去避风头，可刚出龙岩府便失踪了。
又过几年，步灵风踏入融筋境中阶，步家只剩步灵风一人，不过靠着聪慧过人的头脑，步家的生意越来越大。
而步灵风的名气，正是这时开始传开了。
借着这名气，步灵风游走江湖，娶妻生子，直至今日，已有十八房妻子，但子嗣却少得可怜。
步家的事，外人岂会知晓？至多觉得步灵风下面不行，生不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