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老王,我们可能想错了方向。”
“嗯?”王也疑惑地看向他。
“我们一直把它当成一个外来的、具有恶意的‘入侵者’在寻找。”
张若尘缓缓说道,“但如果,它根本不是外来的呢?如果它本身就是这片区域‘孕育’出来的东西?”
“或者说,它是某种依托于这片区域所有人的‘集体潜意识’而存在的东西?”
王也身体一震:“你是说……‘地缚灵’的升级版?或者……类似‘域’的存在?”
“更复杂。”张若尘目光锐利,“你还记得报告里说,那只鬼第一次被轻易‘解决’了吗?”
“我怀疑,第一次出现的女鬼,可能只是一个引子,一个被利用的、无关紧要的孤魂野鬼。”
“真正的东西,是在第一次‘驱鬼’过程中,或者之后,才被‘唤醒’或者‘创造’出来的。”
“它的能力与‘愿望’和‘满足’有关。”
“那些死者脸上的笑容……他们是不是在临死前,看到了自己最渴望的东西?实现了最深层的愿望?以至于心甘情愿地付出生命?”
“而它的杀人规律,每五天翻倍,范围扩大……这像不像一种……‘增殖’或者‘传播’?”
王也顺着张若尘的思路往下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东西就太可怕了。”
“它不是单纯的杀戮,而是在……‘赐予’极乐的同时收取代价?”
“不仅如此,他还能通过这种规律,不断的学习和进化。”
“最初它可能只能影响个别人,现在却能同时让十六人在不同的地点‘美梦成真’然后死去……”
“我们需要验证这个猜想。”张若尘看向远处那座老四合院的方向,“如果它的诞生与第一次‘驱鬼’有关,那么当时执行任务的小组成员,或许知道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甚至,他们本身可能也受到了影响。”
他立刻通过通讯器联系了指挥中心的毕游龙,要求调阅最初那个c级小组所有成员的现状报告。
毕游龙的效率很高,几分钟后,信息传回。
结果显示,那个三人小组在任务结束后,除了受到内部处分,并无异常。
两人仍在公司待命,另一人则在半个月前请假回老家探亲。
“回老家探亲的那个,”张若尘盯着那个名字和籍贯地址,眼神一凝,“查一下他老家的具体位置,以及……他是否还活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蔓延。
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这个最早接触“源头”的小组成员,很可能已经成为下一个目标,或者……已经遇害。
等待回复的时间里,夜色彻底笼罩了这片死寂的区域。
黑暗如同浓墨般化不开,只有远处指挥中心的灯光和巡逻队员的手电光柱在晃动。
王也布下了一个小型的奇门阵法,将两人笼罩其中,隔绝内外气息,同时也便于感知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张若尘盘膝坐下,尝试着主动释放出一丝微弱的精神意念,不带敌意,更像是一种探寻——探寻那种“满足之念”的源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指挥中心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
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厚重的云层,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突然,王也布下的奇门阵泛起了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涟漪。
“来了!”王也低喝一声,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周身炁息鼓荡。
张若尘也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中仿佛有细微的电光闪过。
他感受到了一股无形无质,却又无比庞大的“意念”正在靠近。
它不像传统的鬼物带有阴冷邪恶的气息,反而给人一种……温暖、祥和,仿佛回归母体般的安宁感。
张若尘当然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不过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只是他的直觉反馈给他的而已。
在这股意念的影响下,甚至连王也紧绷的精神都出现了一丝松懈。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武当山清修时无忧无虑的日子,浮现出父母关切的脸庞,一种“就这样放下一切,归于宁静”的念头悄然滋生。
“守住心神!”张若尘一声低喝,如同惊雷在王也耳边炸响。
同时,他体内阴阳劫雷的炁息自行运转,至阳至刚的气息透体而出,将那股试图侵蚀他们的安宁意念抵挡在外。
王也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好厉害!无声无息就能影响人的心智!”
那股意念似乎对张若尘的雷息有些忌惮,并未强行冲击,而是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但在退去的同时,一个模糊的、充满了诱惑力的声音,直接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归来吧……这里有无尽的安详……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声音缥缈,带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
就在此时,张若尘的通讯器急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对峙。
通讯器里传来毕游龙沉重甚至带着一丝惊怒的声音:
“找到了那个回老家的队员……他已经死了。”
“死亡时间,就在今天凌晨!”
“死状……和其他人一模一样!”
“而且,在他老家所在的县城,刚刚上报了四起新的离奇死亡案件!”
“死亡模式……和这里一模一样!”
张若尘和王也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东西……不仅能影响特定区域,还能随着“关联者”……扩散?!
它的下一个“五天”,已经开始了吗?而这一次,爆发点可能不止一处!
夜空下,这片死寂的区域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更加浓郁的不详气息。
无论是毕游龙,还是张若尘和王也,以及现在在场,所有的异人们都知道一件事情,恐怕真正的较量,刚刚开始。
而先前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背后那个搞鬼的玩意儿的铺垫罢了。
而仅仅是这样的铺垫,就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幸好张若尘的误打误撞发现了这事,不然等这玩意儿人传人的扩张下去,这世道还真不一定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