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血液溅落在符华身上，信没有说一句话，在崩落因子的影响下，没能得到回应的符华更加恼火。
拔起插在地上的轩辕剑，朝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猛然刺去。
关键时刻武装人偶——苍玄之书出手，将轩辕剑偏移了几分，最终落在了信脑袋旁的几公分处。
“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华。”
苍玄之书的声音让符华的眼中恢复了几分清醒，等她强行将自己的戾气压制住后，她才稍微恢复了点神智。
她曾认为自己是最了解他的人，但现在符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他......
看着身下被自己打得不成人样的信，符华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我.....已经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了......不，或许从一开始就不知道......”
从眼角流淌而出的泪水，滴落在了信的面庞中，没等信将她的名字的喊出，符华就转身离去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师傅......我不想再看到你.....”
“华.....”
信伸出手并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看着她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手臂无力的落在大地上.....
随着着她的离开，这片地区再一次回归了寂静。
这次事件过后，谁让谁更失望呢？
在不知过了多久，信在缓了一大口气后，艰难的趴在地上寻找着之前被符华扔得粉碎的发簪。
带着一身的伤想要在宽阔的原始森林里找回散落部件，无疑是大海捞针。
而在苍玄之书的帮助下，信也只是勉强找回其中的一部分，有些看不下去的苍玄之书扶起信劝说道：
“你有这时间找修不好的发簪，还不如去找华说清楚，难不成你真想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迟早的事，现在对我彻底失望也不算晚，话说你有找到其他的部分吗？”
“......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我又没病，干嘛要靠药物急救?”
“......”
要不是看在他伤的严重，苍玄之书早就大锤八十下去了。
由于信过于执拗，苍玄之书只能强行将他按在自己乘坐的球型坐骑上，但由于身材差异的问题，信只能撅着屁股趴在上面。
“能忍受你这种性格这么久才爆发，华还真是一个老实人呀。”苍玄之书感慨道。
“不然她也没办法将我的武学全都融会贯通，没点耐心和天赋，我这身本领可就要失传了。”
“听你语气还挺骄傲的，被徒弟用自己教的招式打在地上，请问有什么感想？”
“感想嘛.....只能说人老了，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也合情合理。”
苍玄之书拨开信摸自己脑袋的手，随后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背上。
在有了信作为增高垫，这比平常能看到的视野更高。
“.....什么时候你也会说这种俏皮话了?”
“以前其实也有在心里说过，只是你们听不到而已。”
“还真的对不起哈，我们不会读心术。”
“没关系，我原谅你们。”信闭上双眼，既像是在回应她，又像是在回答别的问题。
“.......”
在走了一段路程后，苍玄之书成功将他带回到了木屋。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苍玄之书召唤出一团小火苗将石炉里的木材点燃。
借着昏暗的亮光，苍玄之书想要将他扶到床上处理伤口，但信坚持要到桌子旁。
苍玄之书说不动他，就只能按着他的想法照做，从抽屉里拿出一些贝壳等装饰品。
“小苍玄，来点光，眼睛瞎了看不见。”
“啧....还挺会使唤人。”
虽然嘴里在抱怨，但她还是很听话的从手指间召唤出一小团火焰，在其照耀下，信的影子被拉的老长。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即便你修好了，她也很有可能看不到。”
“修不好了，即便我怎么努力，也无法将它修复成最开始的模样，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当我认死理吧。”
“.......”
随着时间的推移，信脸上的淤青也在逐渐消失，不过代价则是存在世间的时间减短。
每一次治愈，每一次力量的使用都是有限的，平日里的瞌睡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延长存在的时间。
微小的敲打声、信的咋舌声以及苍玄之书的哼歌声，暂时成为了房子内的主旋律。
苍玄之书坐在桌子边缘处，两条小短腿也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只是偶尔会扭头看向埋头苦干的信。
虽然大部分说出的话总是会让人生气，但比起此刻的沉默不语，苍玄之书还是觉得说话时的他更有意思一些。
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信勉强是将发簪修好了，但就如他之前所说，即便大致的轮廓是一样的，但诸多细节之处都不一样了。
干完这些的信有些疲惫的在依靠在椅子上伸懒腰，只是下一刻他就被全身传来的剧痛绷紧了神经。
“来陪我睡觉。”
不给苍玄之书任何反应的时间，信抱着她就躺到了床上。
虽然没有前文明的床睡得舒服，但它给信带来的安心感远远超越前者。
或许是因为他此刻太累了，或许是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和丹朱等人一起弄的，或许只是因为把苍玄之书当做抱枕很舒服......
“这是额外的价钱。”苍玄之书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
“别老是跟苍玄一样，张口钱来，闭口钱去的，谈钱多伤感情呀。”
“那谈感情多伤钱呀。”
在稍微拌了会嘴后，苍玄之书问出了憋在心里的疑问：“呐，你为什么不肯告诉符华真相?就只是单纯希望她恨你吗？”
“什么真相，真相不就是她所了解的嘛。”
“.....别表现得像个混蛋一样好嘛，你不是那种人，虽然仪器上看她们生命脉络显示的很微弱，但至少是保住了性命。”
见苍玄之书将一切戳穿，信失笑的摇了摇头：“正是有你们的存在，才让我没办法真的当一个坏人呀。”
信左手抬起，点点微光从手上慢慢向口中消散，如同迈入长夜中的萤火虫一样，消失在了广阔的世界当中。
看着长年以来被绷带缠绕的手，即便不去看它，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它所要禁锢的东西。
“对她来说也不完全是件坏事，做难以抉择的选择题，才是最为难受的时刻。”信如是解释道。
“原来如此，之后我就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她。”
“你......”
“干什么这么瞪着我?想要我的陪睡服务又不给钱，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听着苍玄之书如同小恶魔的发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信反而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直到有些笑岔气，信才咳嗽的停了下来，原本他是想在对方的头上来上两下以表惩罚。
但此刻他的眼皮子就像是在打架，疲惫感更是将全身包裹住。
稍微调整好姿势后，信闭上眼睛最后的在苍玄之书耳边说道：“最后帮我一个忙吧，我不在的日子里，替我好好的陪伴在她身边.....一个人的路程.....还是太孤独了。”
“.....嗯，我答应你。”
“......”
信没有再回答，但微微的点下的头让苍玄之书知道他听到了。
随着最后一丝力量的耗尽，信的身体迅速走向崩溃，而苍玄之书也是闭上眼睛，或许这是最后感受他的温度。
下一次再见.....但没人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
“笨蛋信，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