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金回答之前，我就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大金的意思，并非他已经是龙头了，而是他想做宏兴社的龙头。
大金望着我，信心十足地说道：“宏兴社的龙头，除了我，不会是别人。”
“大鼻辉没有机会，杜志也没有机会。”
大金越说越兴奋，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对龙头的位置充满渴望！
甚至，他还看着我，说道：“赵刚，我们可以合作！”
“以我的头脑，加上你的身手，整个海城，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
神经病。
当我是傻子？
我心里一阵鄙视大金。
但是，表面上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盯着他看。
不管他怎么说，他都是一定要死。
只不过，在他死之前，我还是要从他的嘴里套一些话出来！
宏兴社中，我最在意的就是两个人。
一个是杜志，另一个是大鼻辉。
最在意的事情，就是他们什么时候换龙头。
我关注这一点，其实也是为了能够确定大鼻辉回到海城的事情。
但是现在，大金已经明确说了大鼻辉不会回海城。
宏兴社的新龙头，就是他。
再问这件事情，就多余了。
我在心里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名字，李新华！
按照陈糖水之前打听到的消息，李新华就在宏兴社的控制下。
想到这里，我马上问了一句：“李新华在哪？”
大金望着我，微微一笑，说道：“你想见他？我可以带你去。”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就明白了。
大金不是傻子。
我不可能把他的话都套出来，再做掉他。
看他的样子，也不可能和我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这时，大金继续说道：“我有办法，可以取消你的‘红字条’，以后你在宏兴社的地盘随意走动，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呵。
他的这句话就有些可笑了。
我没有拿他当傻子，他却拿我当傻子。
大金两眼放光，直勾勾地望着我，还在试图说服我。
“赵刚，我不怕告诉你。”
“现在宏兴社内部，稍微有些实力的堂口老大，都是我的人。”
“只有大鼻辉还对龙头的位置跃跃欲试。”
“但是，大鼻辉现在被困在港城，你不需要担心。”
“要不了多久，龙头就是我。”
“你不要看社团现在日子过的不好就小瞧宏兴社。”
“老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算条子一直在对付社团，但宏兴社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甚至，我都想感谢条子。”
“他们这一次行动，直接把那些心思不良的小混混从社团里吓跑了。”
“现在还留在社团里的人，都是精干力量！”
顿了一下，他的话锋一转，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作？”
大金的眼中满是渴望！
但是在渴望之余，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瞟向门口。
我的心中一动，顿时明白过来。
他是在拖延时间，等手下来救他！
事到如今，就两个选择。
要么，干掉他。
要么，直接走。
这个选择，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可纠结的。
一秒钟不到，我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把枪别进后腰，随口说道：“金老板，我放你下来。”
说话间，我已经走到了大金的身边。
大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瞬间张大嘴巴！
我的动作还是比他更快！
在他就要喊出声的那一瞬间，我的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
顿时，大金不能发出声音。
而且，他被吊在架子上，也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数秒钟之后，大金脖子一歪，告别了这个世界。
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又看了看地上的北姑。
她还是晕着的，暂时没有醒过来的样子。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马上走进阳台。
接着，按照来时的路，一路回到房间。
在我的房间里，菲菲还是被捆在床上，没有逃脱。
只是看到我的时候，她的身体微微挣扎了一下。
我走过去，直接说了一句：“不要喊，不要叫，我就放开你，明白的话就眨一眨眼睛。”
菲菲错愕了一下，马上就用力眨了眨眼睛。
见状，我把她嘴里塞的布条扯了出来。
菲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既然她乖乖配合，我也没有再为难她，直接解开我刚刚捆住她的床单、腰带。
一边解，我一边跟她说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等一会儿，你整理好衣服，跟我一起出门。”
“你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
“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你一直跟我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
“明白吗？”
菲菲马上眨了眨眼睛。
见状，我只能提醒了一句：“你现在可以说话。”
菲菲立刻说道：“我明白，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乱说话。”
她的态度，我很满意。
想了一下，我从兜里掏出钱，数了两千块，交给菲菲。
这一笔钱，算是封口费。
虽说也没有太大的必要给她，但她既然老老实实地配合我，我也没必要欺负她。
菲菲似乎不敢相信我拿钱给她，呆呆地望着我。
我不想耽误时间，直接说道：“这笔钱，你要就拿着，不要就算了。”
菲菲表情纠结。
几秒钟之后，她突然咬了咬牙，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要钱，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这是什么毛病？
我想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你说。”
菲菲直勾勾地望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你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大麻烦，你帮我一次。”
实话实说，我不是很想答应。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我不想跟她磨叽。
现在最好马上走，不然等到别人发现大金死了，到时候想走就难了。
一念及此，我直接点了点头，答应了菲菲要求。
听到我答应，刚刚还一脸紧张的菲菲展颜一笑，马上站了起来，挽着我的胳膊，说道：“大哥，我们可以走了。”
“好。”
我马上和菲菲一起出门。
她表现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北姑，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半边身体紧贴着我。
出门的时候，我特地看了一下大金的房间。
两个保镖还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抽着烟，聊着天。
看样子，他们并不知道房间里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很顺利。
很快，我和菲菲一起走下楼。
楼栋口，还是有几个浓妆艳抹的风骚北姑在等待客人。
看到我和菲菲，其中一个北姑马上就阴阳怪气儿地说了起来：“哟，这么快就下来了？”
“靓仔，你看着还挺强壮的，想不到竟然是银样镴枪头，这么不中用？”
“半个小时都没有干到？”
这种人，我都懒得搭理她。
不过，菲菲倒是来了精神，直接对着北姑开骂：“你以为我和你一样？”
“男人看到你，干两分钟就觉得恶心，恨不得马上结束。”
“大哥喜欢我，愿意和我多快乐一段时间。”
“呐，睁大眼睛看看。”
菲菲把我刚给她的钱拿了出来，一脸骄傲地说道：“这是大哥刚刚给我的，要带我出去开房。”
“你呢？”
“你就只能在这里眼馋。”
“哼！”
菲菲把北姑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随后又看着我，笑眯眯地说道：“大哥，我们走呀。”
我点了点头，直接带着菲菲走向马路对面。
菲菲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哥，谢谢你。”
“自从我被他们赶到这里做北姑之后，这些人一直欺负我。”
“这一下好了，我终于出气了！”
她出气也好，遭罪也罢，我都不是很在意。
现在事情解决，我在意的只有一件事情，走人。
我带着菲菲往前走了一段，远离了宏兴社的场子之后，我停下脚步，看着菲菲，说道：“好了，现在我要走了。”
“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回去，最好等到晚上再回去。”
菲菲直勾勾地盯着我，问道：“为什么？”
我直接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什么都不要问。”
“你可以放开我了。”
菲菲一愣，随后松开了我。
我正要走，她突然说道：“大哥，你答应过我，如果我遇到大麻烦可以找你。”
“我怎么联系你？”
我把“大哥大”的号码告诉菲菲，随后直接走人。
……
时间匆匆。
一段时间后，我回到了跌打诊所。
一进门，我就看到王少爷坐在轮椅上，正在和陈糖水、花生仔打牌。
三个人玩儿得不亦乐乎。
一直到我走到桌子旁边，他们才注意到我。
王少爷马上喊了一声“老大”，随后一脸紧张地问道：“事情做成了？”
不仅王少爷，陈糖水、花生仔都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等着我的答案。
我也没有藏着掖着，点了点头，直接给了他们肯定的答案：“成了。”
“卧槽！”
王少爷马上惊呼一声，满脸兴奋地叫道：“老大牛逼！”
花生仔也跟着说了一句：“刚哥，牛逼！”
陈糖水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赞道：“牛逼！”
他们三个一样的说法，整得我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王少爷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说道：“老大，你是怎么做的？能不能跟我仔细说一说？”
他的眼中满是探知的渴望。
想想也是。
他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有这个大消息，他一定好奇。
我还没来得及张嘴，王少爷又继续说道：“老大，可怜可怜我吧？”
“我和糖水哥、花生仔打牌，一直都在给他们做送财童子。”
“我在这里都无聊死了。”
“你就当给我讲故事，行不行？”
他眼巴巴的望着我，让我一阵头大。
“行。”
我还是答应了王少爷的请求。
刚好，大金说得那件事情，我也想听听陈糖水的意见。
我在心里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随后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包括大金说他要做“龙头”的事情，全都和他们几个讲了一遍。
王少爷他们几个人聚精会神的听着，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呼，或者是叫好，十足的专业听众。
不过，当他们听到大金要做“龙头”的时候，全都陷入了沉默。
几个人，都是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我也没有着急说话，打断他们的思绪。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都觉得口干舌燥。
刚好趁着他们思考的时候，我也能喝口水，润润喉咙。
过了片刻，王少爷率先开口，感慨道：“宏兴社现在也太乱了吧？”
“大鼻辉要做龙头，大金要做龙头，之前还有那个什么狗屁的大枪。”
“照这么下去，我们都不用做什么，他们自己内乱就能把自己折腾死。”
这话，有点道理。
只不过，现在大金死了，大鼻辉没有了竞争对手，他的手下还有杜志这个狠人。
不出意外的话，龙头的位置只会是他。
想到这一点，我的心里还有些唏嘘。
没想到，我今天竟然帮了大鼻辉的忙。
这时，陈糖水开口，轻声说道：“没这么简单。”
我马上看向陈糖水。
陈糖水看着我，说道：“赛马，你听说过没有？”
赛马？
这我当然听说过。
海城还有马场，可以赌马。
据说，有运气好的人一天能赚几百万，甚至上千万。
很多人都喜欢买马票。
其实，就是一种赌博。
听了我的话，陈糖水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赛马，和你认为的赛马不是一个东西。”
啊？
我下意识地追问：“那你说的是什么？”
陈糖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成王败寇！”
这什么意思？
我正纳闷儿的时候，陈糖水已经解释了起来。
“宏兴社，历来都有赛马的传统。”
“每一个龙头要退位的时候，都有会几个有实力的老大竞争。”
“这样就能选出来最强的一个老大，担当龙头。”
“现在宏兴社的龙头，在当初上位的时候，就把所有的竞争对手全都干掉！”
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是，这有什么？
现在大枪死了，大金死了，还有谁是大鼻辉的对手？
陈糖水对宏兴社的事情很了解。
他不假思索，立刻说道：“如果说，龙头已经认定了大鼻辉，那么大鼻辉就已经是龙头了。”
“大金是龙头的人。”
“倘若不是龙头默许他去争，大金不可能去争。”
“也就是说，只要龙头一天没有下定决心，他就会继续扶持其他人出来和大鼻辉争。”
“直到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大鼻辉，或者说出现一个令龙头更满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