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因？”
车内空气瞬间凝固了。
百里胖胖猛地扭过头，眼睛瞪得溜圆。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陈涵，仿佛第一次认识他。
“等……等等！你说什么？克莱因？你？
就这两年时间？从池境直接蹦到克莱因了？”
陈涵的目光依旧平静，点了点头：“嗯。大概是因为我和李叔的神墟特别契合吧。
而且，李叔他还给我很多的帮助，所以我的实力才提升的这么快。”
“就算这样，你的晋升速度也太吓人了。怪不得上面要派你来镇守上京。”曹渊低语，声音有些复杂。
“两年时间，从池境直接到克莱因，我连听都没听说过。”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这份晋升速度太过惊世骇俗。
他们夜幕小队，除了队长林七夜现在是克莱因境外，其他人如安卿鱼、沈青竹、江洱、百里胖胖都还停留在无量境。
谁能想到，两年前边境那个不起眼的小守夜人，如今竟已走到了他们前面。
“好了好了，”林七夜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听不出太多波澜，“专心开车，快到了。”
厢车平稳地驶入一个热闹的街区，最终停在了一个四合院门口。
大门敞开着，能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空气中飘来饭菜的香气和隐约的喧闹声。
院门口，一个穿着厚实棉布睡衣的身影正看着两个年轻人往门框上贴春联。
听到汽车声，他转过头来，正是006小队队长绍平歌。
“哟，七夜，两年没见，壮了不少。”
接着，他目光依次掠过安卿鱼、沈青竹、百里胖胖等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那个穿着军大衣、身板挺直的年轻人身上。
“你就是陈涵吧，我是绍平歌。”
陈涵点了点头：“你好，绍队长。”
“嗯，来了就好。”绍平歌让开身位，“外面冷，进来说吧，里面暖和，饭也快好了。”
一行人跟着绍平歌走进院子。
院子里确实热闹，几个穿着便服的守夜人队员正围着几口冒着腾腾热气的大锅忙碌。
切菜的、炒菜的、搬桌椅的，一派年节前的忙碌景象。
浓郁的饭菜香味弥漫在寒冷的空气中。
“行不行啊，你到底会不会做猪肉炖粉条，别到时候不合人家的口味。”
“你这是在质疑我吗，我老家就是东北的。”
“酱油，不放酱油能好吃吗？”
几个围着大锅忙碌的队员正争论着，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纷纷转过头来。
看到绍平歌带着人进来，他们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打招呼：
“队长！”
“林七夜你们也来了！”
绍平歌随意地挥了下手：“嗯，都忙你们的。”
他扭头示意陈涵，“这边。”
接着又朝林七夜扬了扬下巴：“七夜，你也过来一下。”
陈涵和林七夜跟着绍平歌，穿过热闹的院子，走进了旁边一间相对安静的屋子。
屋内的暖气很足，隔绝了外面的寒冷和喧嚣。
绍平歌裹了裹身上的棉睡衣，开门见山：“陈涵，你知道总部调你来上京的原因吗？”
“大概知道一些，但是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
“那我就给你讲清楚。”绍平歌说道，“上京这地方，人太多。
人一多，七情六欲就杂，滋生出来的‘神秘’也多。
跟野草一样，割了一茬又冒一茬。光靠杀，是杀不过来的，累死也杀不完。”
他指了指头顶这片繁华都市的天空。
“所以，我们换了个法子——震慑。”绍平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让那些藏在暗处的‘神秘’都知道，上京市是谁说了算。
哪个‘神秘’敢冒头，敢随便伤人，就会被用最惨烈、最彻底的方式‘处理’掉。
一次，两次，十次……杀得够狠，够绝，它们就怕了，就缩回去了。
久而久之，它们都知道这里有个不能惹的‘王’，也就不再会随意的伤人。”
他看向陈涵，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份慵懒似乎瞬间褪去。
“不客气的讲，我算是上一任的‘王’。”
“但是现在，我要去别处了。”绍平歌的目光牢牢锁住陈涵，“这个位置，得有人接。这个新的‘王’……就是你。
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沉吟片刻，陈涵坚定了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
绍平歌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很好。”
“所以，接下来我该怎么做？第一步是什么？”陈涵直接问道。
“立威。”绍平歌的语气斩钉截铁，“新王旧王交接，我的气息会消失。
那些被压制许久的‘神秘’，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会蠢蠢欲动，试探着冒头。
你的任务，就是把跳出来的那些，用最残酷、最彻底的手段处理掉。
杀，杀得它们魂飞魄散，杀得所有藏在暗处的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
让它们的恐惧，成为你新王威名的基石。”
他盯着陈涵的眼睛：“这就是你的成王之路。
让它们惧你，怕你。
在你的气息笼罩之下，再不敢轻易造次。
最终，你自己，利用‘王’的身份，在这上京城，缔造属于你的秩序。”
……
集训营。
接到放假通知的新兵们瞬间沸腾起来。
他们飞快地回到宿舍，收拾着个人物品，动作麻利，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
很快，每个人都背好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在教官那里领走武器之后，走出集训营大门，迫不及待地涌向外面广阔的世界。
“总算放假了！走走走，好好逛逛上京市！”
“过年了，咱们可得好好聚聚！”
“对，我请客！找个好地方搓一顿！”
“没问题！今晚不醉不归！”
丁崇峰用力拍了下旁边苏哲的肩膀：“怎么样，苏哲，放假有什么安排？”
苏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节发出咔吧的轻响：
“还能有什么安排？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当然要好好睡一觉了，我要睡到天荒地老，睡到自然醒！”
话音刚落，旁边的双胞胎妹妹苏元就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后背一巴掌：
“喂！你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死肥宅了！有点追求行不行？”
她叉着腰，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我决定了，未来三天，你，陪我逛遍整个上京市，一个角落都不许落下。”
苏哲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化身为人形自走购物袋，双手挂满大包小包，跟在妹妹身后生无可恋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要啊，救命，逛街比训练还可怕！”
旁边，李真真凑到方沫身边，好奇地问：“方沫，你呢？假期打算干嘛？”
方沫背着他的黑匣子，表情没什么变化：“我？还没想好。可能找个旅馆住下，休息一下，准备迎接后面的训练吧。”
李真真翻了个白眼，吐槽道：“都放假了还想着训练，方沫，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新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畅想着短暂的假期生活。
在这喧闹的人群边缘，卢宝柚独自一人站着。
他习惯性地将自己隔绝在热闹之外，既不参与讨论，也不主动靠近谁，显得有些孤僻。
不过，看着那些兴奋交谈的队友，他的眼神深处还是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羡慕。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卢宝柚身体微微一僵，回头看去，是他的父亲，卢秋。
他下意识地想甩开肩膀上的手，但动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任由那只手搭在那里。
空气安静了片刻，带着点尴尬。
卢秋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那个……今年过年，咱们就在上京市过吧。你妈和你奶奶，昨天就已经到了。”
卢宝柚闻言，眼神猛地亮了一下，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
他低下头，沉默了几秒，最后轻轻地应了一声：
“嗯。”
……
随着春节临近，沧南这座三线小城的年味已经很浓了。
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商铺贴着崭新的福字和对联。
行人的脚步似乎都轻快了不少，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年货，脸上带着笑意。
街道旁，临时支起的摊位连成一片。
卖糖葫芦的、卖春联窗花的、卖炒货干果的、还有套圈打气球的……
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
人群中，几个年轻人带着两个孩子慢悠悠地逛着。
李铭的目光扫过摊位，忽然指向旁边一个卖的小摊。
摊主正用机器将砂糖变成蓬松雪白的絮状物，卷在木棍上。
他煞有介事地对身边好奇张望的柚梨奈说：“小奈，看到那个白白的、像云朵一样的东西了吗？
那可是老板每天辛辛苦苦，搭着老高的梯子爬到天上去采下来，第二天再从那个机器放出来。
就算在大夏，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
买回去晚上放在枕头边枕着睡，能让小朋友做美梦，要不要试试？”
“真的吗？”
“李铭哥哥，你骗人。”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柚梨奈穿着一身暖和的羽绒服反驳，“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相信。
那明明就是用机器做出来的食物，买到的小朋友正在吃呢，我都看见了！”
“欸~，竟然不是天上的云？”
旁边的红颜有些错愕地看向李铭，“我刚才还在想枕着云睡觉是什么感觉呢……”
李铭想到了柚梨奈不会这么容易被骗到，但是更没想到红颜会相信自己的鬼扯。
真不愧是你啊，红颜！
他有些无奈地看向红颜：“连柚梨奈这个没在大夏生活过的小姑娘一眼就看出了，你到底是怎么上当的。”
红颜眨了眨眼睛，回答得毫不犹豫：
“当然是因为主人你说的啦！
你说那是天上的云，我当然就信了。
主人说的话，我都无条件相信！”
李铭看着红颜那副“你说什么我都信”的认真模样，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很感动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那你知道吗，过年的时候，普通人家里养的龙是要给主人上供的。
一般第一次给一座金山，后面每加一岁，就多给一座金山。”
“你骗龙，应该是你给我压岁钱才对。”
“呵呵，刚才还说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无条件相信，现在怎么又变了？”
“一码归一码。”红颜急得脸通红，争辩道：“压岁钱是过年的规矩，怎么能算不信你？小龙要红包的事，能算不信么？”
接着便念叨“年礼不能少”、“龙崽都有份”、“这个不能算不信”……
引得李铭哈哈大笑，周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李铭哥哥，压岁钱是什么？”柚梨奈仰起头，好奇地问。
“压岁钱啊，”李铭笑了笑，“就是过年的时候，长辈给小孩子发的红包，里面装着钱，寓意压住邪祟，保佑小孩子平安健康长大。”
“哦！”柚梨奈眼睛一亮，“那李铭哥哥，你算长辈吗？会给我发吗？”
“当然。”
柚梨泷白则被旁边一个卖传统玩具的摊位吸引了，指着上面色彩鲜艳的拨浪鼓和空竹：“那个……好像很有意思。”
“喜欢就买一个玩玩。”李铭随口道。
说着，李铭直接付钱，然后从摊位上拿了四个拨浪鼓，分给柚梨奈、柚梨泷白、红颜和阿朱。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柚梨奈用拨浪鼓指着前面一个围了不少人的糖画摊位，拉着李铭的手。
“好。”
一行人继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走着，感受着小城特有的年节氛围。
陈牧野的目光扫过熟悉的街道，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
韩少云则显得比较沉默，只是安静地跟在后面。
一行人又逛了一会儿，感受着小城特有的、带着烟火气的年节氛围。
心满意足之后，李铭带着众人离开了热闹的市中心区域，来到市郊。
他们最终停在了苍南市郊的和平桥附近。
桥上车流不息，行人匆匆，大桥两侧引桥的下方，并非空地，而是依着桥体延伸出两排热闹的底层商铺。
卖什么的都有，小吃摊、五金店、杂货铺、小超市……
充满了市井生活的嘈杂与活力。
而和平事务所，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