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竟然又来到这鬼地方？你小子命可真够硬的！”
一声熟悉的叹息在黑暗中响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炸在脑子里。
萧天歌浑身一颤，宿醉般的眩晕感让他头痛欲裂。
他试图睁开眼，可眼皮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刺眼的白光。
他猛地一激灵，瞬间反应过来——
封印天魔的能量散了！
“糟——！”
他本能地想要运转混沌之力，可刚一用力，钻心的疼痛便如万箭穿颅，疼得他闷哼一声，整个人蜷缩起来。
“啊——！”
经脉空空荡荡，气海枯竭，连神魂都像是被撕裂过又重新缝合的破布，稍微一动就疼得眼前发黑。
“省省力气吧，你现在跟废人没两样。”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几分戏谑。
萧天歌艰难地抬头，模糊的视线里，一道身影正蹲在不远处，手里把玩着一颗漆黑的珠子。
“天……魔？”
他嗓子沙哑得不像话，像是被火燎过。
“哟，还认得人，看来脑子没坏透。”那天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可眼神却凝重得很，“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萧天歌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苍白的天，苍白的地，连空气都泛着死寂的灰白。
远处隐约可见一条浑浊的河流，河畔开满了妖艳的红花。
难不成是黄泉彼岸？
“我……死了？”他怔怔地问。
“半死不活吧。”那天魔抛了抛手中的黑珠，“你的混沌道种碎得差不多了，要不是佛国那群秃驴拼死护住你最后一点真灵，你现在就该在河里泡着了。”
萧天歌沉默片刻，突然笑了。
“笑个屁！”天魔瞪眼，“你知道为了捞你，老子折了多少年道行？”
“欠你的，以后还。”萧天歌试着坐起来，每动一下都疼得冷汗直流，但眼神却越来越亮，“南宫逸呢？”
“魂飞魄散。”那天魔冷哼，“那小子比你狠，连轮回印记都炸了，彻底没救了。”
萧天歌顿了顿，突然看向他手里的黑珠：“那是……”
“哦，这个啊。”那天魔咧嘴，露出一个危险的笑，“你拼命吞的那些天魔之力，我帮你凝起来了——要不再试试？”
萧天歌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现在可没这个心思！”
\"你命可真大，臭小子！\"天魔的声音里满是咬牙切齿的懊恼，\"全天下除了这个鬼地方，换作别处，我早夺舍了你！\"
\"哦？这里是哪？\"萧天歌环顾四周血色天地，故意拖长了声调问道。
\"修罗界！你这蠢货！\"天魔没好气地咆哮道，\"三界中最肮脏血腥的鬼地方！\"
萧天歌闻言反而笑了：\"怎么？到了这里你就不夺舍我了？\"他故意活动了下筋骨，\"我现在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闭嘴！\"天魔的声音突然变得暴躁，\"不止我不能夺舍你，老子还得阻止其他家伙夺舍你！\"
这就是这天魔暴怒的原因，为了活下去，他不得不费了好大劲才将这些天魔之力凝聚。
\"哦？\"萧天歌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你懂个屁！\"天魔骂骂咧咧地解释，\"修罗界夺舍活人肉体用处可大了！那些疯子会把你当鼎炉反复使用，直到榨干最后一滴价值！\"
萧天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
\"所以你要是被他们夺舍了，寄生在你体内的我也得完蛋！\"天魔咬牙切齿，\"见鬼的修罗界法则...这该死的共生关系！\"
萧天歌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也不在意。
\"笑什么笑！\"天魔恼羞成怒。
\"我在笑...\"萧天歌擦了擦笑出的眼泪，\"堂堂天魔，现在居然成了我的保镖？\"
\"你！\"天魔气得魔气翻涌，却无可奈何。半晌，它阴森森地威胁道：\"等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第一个吞了你！\"
萧天歌一听自己暂时没危险，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甚至还有闲心扯出一抹欠揍的笑：\"那我就放心了。\"
他试着活动了下身体，浑身上下顿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但好在还能忍受。
修为全失。
佛国沉寂。
世界联系断绝。
不过，比起上一次濒死时的狼狈，这次至少——
记忆完整。
经脉未完全毁去。
肉身虽残，但根基尚在。
\"啧，看来还不算太糟。\"他低声自语，忍着痛撑起身子，环顾四周。
血色的天空，漆黑的大地，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
远处，白骨堆积成山，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嘶吼，像是某种凶兽在互相厮杀。
修罗界——杀戮与血腥的永恒战场。
\"别高兴太早。\"天魔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这地方，可比你经历过的任何绝境都危险。在这里，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法则，而你——\"
它故意拖长了音调。
\"现在就是个废物。\"
萧天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是吗？\"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缓缓握拳。
没有灵力，没有混沌之力，甚至连暗精灵的加持都消失了。
但——
他的战斗本能还在。
他的记忆还在。
他的道心，依旧坚如磐石。
\"喂，老东西。\"他突然开口，\"你说这里是修罗界，那你应该对这儿很熟吧？\"
天魔沉默了一瞬，随即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萧天歌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合作一下？\"
\"你帮我活下去，我帮你……\"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杀回人间界。\"
天魔愣住了。
半晌，它发出一声古怪的嗤笑：\"疯子……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彼此彼此。\"萧天歌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望向远处血色的地平线，\"所以，成交？\"
天魔没有立刻回答。
他怔怔地望向了远方，他不言语。
\"你是怕了！\"
萧天歌的挑衅在血色荒原上回荡，嘴角挂着的那抹笑里带着几分轻蔑。
“你才怕了！”那天魔气得咬牙切齿，只不过他还是没有正面回应。
但萧天歌能感觉到，他体内那股蛰伏的魔气，正在缓缓流动……
新的赌局，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