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道深处忽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倒像是什么金属构件归位的动静。
正跟吾邪拌嘴的齐深猛地收了声。
王胖子被吾邪和齐深夹在中间，本来还在揉着被两人勒得发酸的胳膊，手电光“唰”地扫向声音来处：“得，胖爷就说这群闷葫芦准没好事，这是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张祈灵没动，只是指尖在齐毓手背上轻轻敲了两下，目光扫过两侧墓壁，手电光束落在斑驳的壁画上，那些模糊的人面纹路在光线下像活了似的，眼窝处的阴影极深。
“不是动手。”解雨臣的龙纹棍已经顿在地上，棍尾抵住一块不起眼的青砖，“是机关启动的声音，但动静太小，不像是针对我们的。”
黑眼镜摸出腰间的软尺，慢悠悠往声音来处走了两步，软尺尖儿搭上前方半米外的地面，轻轻一挑，一块巴掌大的石片被挑了起来，底下露出个铜制的小卡槽，里头卡着半枚锈迹斑斑的玉珏。
“嚯，还留了小礼物。”他把玉珏捏起来对着光看，玉质发乌，断口却很新，“这断口是近期才弄的，看来咱们这位‘园丁’刚走没多久啊。”
齐毓凑过去看了眼，指尖在玉珏断口处虚虚一点：“是和田玉，这可不是普通人能用的。”
“这东西像是西汉时期的。”吾邪凑过来仔细看了看。
“有字。”张祈灵突然出声，手电光落在玉珏内侧。
众人凑近了瞧，玉珏内侧刻着个极小的“卫”字，笔画被锈迹糊了大半，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卫？”王胖子挠挠头，“姓卫？还是哪个营卫的记号？”
吾邪忽然冷笑一声，刚才被齐深挤兑的气还没顺，这会儿倒先反应过来：“西汉姓卫的，能在这种级别的墓里留玉珏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他踢了踢脚边的碎石，“我爷爷笔记里提过，皇后一族没落后，卫家当年替汉武帝寻长生药，没少挖坟修墓，最擅长设这种‘引路人’的局。”
齐深刚要接话，忽然被张祈灵的眼神扫过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转而嘟囔：“管他姓卫姓啥，这玉珏留在这儿，是想让咱们去找另外半块？。”
“不止。”解雨臣已经蹲下身，手指拂过卡槽周围的地面，土是松的，明显被人动过。
“这卡槽连着墓道深处的传讯铃。刚才那声‘咔哒’，是玉珏被取走时触发的——他故意把玉珏留在这儿让我们发现，就是要告诉我们：别自讨没趣。”
黑眼镜把玉珏揣进兜里，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够狂的。这是嫌咱们走得慢，催咱们呢？”
齐毓却没笑，她抬头看向墓道尽头，那里的黑暗比别处更浓：“他不是催，是在等。都走到这里的人怎么会轻易调头。”
“合着咱们还得顺着他的意思走？”王胖子嘬了嘬牙花子，“胖爷我最恨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然呢？”吾邪踹了他一脚，却没用力，“现在回头？刚才那机关启动，后头的路指不定已经被堵死了——这位‘园丁’可比咱们想的周到。”
张祈灵忽然握紧齐毓的手往旁边让了让，同时抬手电照向头顶，一块墓砖正在缓缓下移，缝隙里漏出点幽绿的光。
他声音沉得发紧：“别吵了，先看看上头是什么。”
众人立刻噤声，手电光齐刷刷往上打。那块墓砖彻底移开后，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带着土腥气的冷风“呼”地灌下来，里头隐约传来水滴声，还有……极轻的、像是锁链拖动的动静。
黑眼镜摸出枪上了膛：“得，看来不用咱们找路了，人家请咱们‘上楼’呢。”
解雨臣的龙纹棍已经横在胸前：“人家这么大费周章的，我们怎么能辜负。”
张祈灵已经牵着齐毓先迈上洞口下垂的铁链，铁链晃了晃，发出“咯吱”的旧响。
黑暗里，谁都没说话，但每个人手里的家伙都握得更紧了。
王胖子“哎哟”一声往吾邪身后躲了躲，扒着他的胳膊：“不是吧？刚说别动手，这就直接改拆墙了？”
他手电光乱晃，扫到左侧缩进去的石砖后头，竟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嘿，还真有岔路！”
齐深刚被张祈灵那眼瞪得存了些收敛，这会儿见有新动静，又忍不住探头：“别是陷阱吧？刚那玉珏就是个引子，说不定这洞里头等着咱们的是流沙或者毒箭。”
话是这么说，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他总爱凑这种新鲜热闹，哪怕明知道可能有风险。
“是不是陷阱，试试就知道。”黑眼镜摸出腰间那把软尺，手腕一甩，尺尖“嗖”地飞出去，精准地戳进那洞口半尺深。
他手腕轻转，软尺在里头搅了搅，又慢悠悠收回来，尺尖沾了些潮湿的黑土，没带血也没挂着暗器机关的残片。
“看着挺干净，就是潮得厉害，闻着有股子腐木味儿。”
解雨臣没动，龙纹棍在手里转了个圈，棍尾敲了敲脚下的地砖：“不止一个。”
他抬手指向右侧，“那边也缩进去三块砖，同样有个洞口，大小跟这边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