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什么？”
背对着灯光，秦御手心一点猩红明灭，他意外地回过头，看向角落。
墙角的蘑菇已经扯下干净的实验服，搭在怀里，但秦御没忘，柳书艺碰过这件衣服。
薄荷与烟草味弥散开来，烟雾静静地漂浮，秦御无声地扬了扬嘴角，回答：“是——男主遇见他幻想中的女人。”
香烟静静地燃烧、燃烧，一直在祥和的寂静中烧到滤嘴，然后烧到指尖。
很烫。
外面的乌云聚起，重新下起大雨。
基地里听不到雨声，燃烧殆尽的香烟灰掉在走廊的地板上，没有人在意，秦御摸了摸指腹的烧伤，语速轻缓：
“他的两根手指死死地捏着已经烧到头的火柴不放，他需要这种疼痛提醒自己不在梦中，他感觉自己点燃了一个太阳，照亮了已变为现实的梦中的世界——”
“呜——”
刺耳的警报声拉响，遮掩住秦御的声音，他第一时间从地上起来：“我去看看情况，等我。”
基地里的灯光接连亮起。
秦御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莫离看了看玻璃外空无一人的走廊，百无聊赖地拉上外套。
警报声还在继续。
秦御走楼梯下到三层，在实验室里找到阿肆，丧尸怀里抱着平板，脚步匆忙。
“什么情况？”秦御皱眉。
“一层的电梯门爆炸，有人闯了进来，已经有丧尸前往一层查看情况，但基地的人手不多，情况很不乐观。”
阿肆语速飞快地解释着当下的情况，眼神有些凝重，“对了，爆炸的是人，不是炸弹。”
“人？”
秦御一愣，眉头皱得更紧。
“是的，一名三阶的火系异能者。”阿肆回答。
与精神系丧尸的自爆不同，火系异能者的爆炸纯粹是靠在体内积蓄足够的能量，然后让它们暴动、炸开。
场面比精神系丧尸爆炸好看一些。
爆开的破碎组织与血肉会在高温下燃烧、汽化，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地，不至于像精神系丧尸那般惊悚。
也不至于喷的到处都是血点子。
“一层的监控已经破坏，二层也情况不明，无法确定入侵者的准确数量，但保守估计超过——”
“嘭——嘭——”
两声巨响震颤着天花板，尘土洒落，震感明显，显然是又有两名异能者自爆。
“超过三位数。”
阿肆抬头看向天花板，叫住脸色黑沉的秦御，“我去二层，你去地下四层，怎么进去应该不用我教你，我给你最高权限。”
入侵者不是冲着进攻来的。
这根本就是一场自杀式的袭击，目的要么是摧毁研究所，要么是杀了所有丧尸，以及莫离。
二层已经守不住了。
面对一群不要命的疯子，怎样的抵抗和战术都是空谈，阿肆没有考虑过莫离的分身能活下来的可能。
基地的丧尸已经所剩无几，面对这种级别的袭击，根本无力抵抗。
“如果事不可为，你可以逃跑，负四层有单独的逃生通道。”阿肆毫不在意地把手中的平板丢给秦御，“反正主人活不了多久。”
说完，阿肆顺着楼梯前往二层。
秦御握紧手里的平板，松开，他没有想过逃跑，倒不如说，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抬起头，天花板的震颤不断，声音却几乎传不过来。
除了宣告异能者死亡的爆炸声外，其余的叫喊与交谈都被遮挡在厚厚的隔音层下，秦御没有耽误时间，收回视线往四层走去。
——
观察室的玻璃前站着一只矮小的丧尸。
它生前百分之百没有成年，个子跟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从骨骼看出明显的稚嫩痕迹。
小白挡在观察室前。
它周身二十米的范围内，所有焚烧的异能者都无法调动异能，只能徒手搏斗。
但小白恰恰最不擅长搏斗。
它能站在这里三分钟，纯粹是得益于丧尸的身体素质超群，以及其他丧尸的牺牲。
“去死吧！小杂种！”
面目狰狞的男人燃烧着扑了上来，五官在火焰里扭曲变形，看不真切，一股烧焦的肉香味布满整片区域，小白扶着几乎断裂的左肩闪躲，异能随着身体的糟糕状态减弱，范围收缩。
高温灼烧皮肤。
小白勉强地挥动右手，尖利的指甲划破男人的脖子，很快又有下一个、两个人冲上来。
抓砍、撕咬，丧尸肉搏的上限取决于身体素质，小白咬断一个人脖子，满嘴鲜血，它喉咙滚动，咽下。
异能效果收缩至最窄，一支粗壮的藤蔓飞窜而来，缠住它的脖子，向上拔起。
小小的丧尸吊在半空，小白抓住脖颈的藤蔓，利爪在藤蔓上划出深深浅浅的痕迹，但无法斩断。
粗壮的藤蔓像蟒蛇一样绞紧，它听到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然后咔哒一声。
脖子歪向一旁，藤蔓松开，小丧尸重重地摔在地上，最近的大汉一脚踩烂它的脑袋，捡起晶核。
下一秒，锋利的爪尖从胸口冒出。
阿肆捏爆它的心脏。
血液喷涌而出，壮汉眼神失去神采，掉落在地，大片大片的异能轰炸而来，莫离精神锁定小白。
【复活卡使用成功】
无形的波动向四周散开，所有进入范围内的异能消失无踪，小丧尸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捡起晶核塞入自己的脑袋。
自爆无法逼近小白二十米范围内，肉搏有八阶丧尸在，两边一时形成了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
这时，二十米范围外开始爆炸。
熊熊大火燃烧起来，点燃了一切能点燃的物件，空气中的温度急剧升高，蒸腾出热气。
碎肉和血液遍地都是，有人举起机关枪，握着发烫到快融化的枪托开枪。
即便成为异能者，也有人仍然相信枪械的威力。
“我就说要带枪，一群废物！到最后还不是要看你大爷我——”
噼里啪啦的枪声中，枪管冒出橙红的火焰，密集的子弹嵌入玻璃，大部分被弹开，小部分在外层留下了一个蛛网状的裂痕。
“靠，我把那个小不点丧尸弄走，你们冲上去自爆，给我把莫离杀了！”
密集的子弹对准小白，小丧尸固守在原地，没有动弹的打算，阿肆抓住它的胳膊，一把拉开。
异能的覆盖范围出现空荡。
接二连三的异能者齐齐冲上，一个接一个地自爆，覆盖了玻璃的异能无法阻止爆炸的冲击波，连续不断地高阶异能者死亡，还是成功打碎了玻璃。
哗啦一声响。
所有人放弃两只丧尸，不要命地冲向观察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