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烂摊子上门
手机微震。
莫离环顾了一圈饭局上的人，找了个借口离席，走进卫生间。
包厢里的人背景都不简单，微博上的事情爆发之前，就有人提前恭喜莫离，半场开香槟。
他点开消息，看见纪年发来的消息。
【后者】
莫离丝毫不迟疑地回复。
发完消息，他又敲了一行字。
【现在是上课时间，好孩子怎么在偷玩手机？】
莫离后腰倚着大理石的洗手台，香薰散发出清新的味道，令人仿佛身处大自然。
要不是纪年表示了强烈的上学欲望，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这家伙出门。
本来选举的竞争对手就擅长营销，他不想主动撞到对手枪口上，给钱途大做文章的机会。
也是因为相信对手的水平，莫离才觉得网上的节奏很奇怪。
自从日日营销的爱妻人设崩塌，钱途吃到嘴里的流量瞬间反噬，网友翻出许多他以前的演讲资料，截取里面谈及妻女的部分，反复鞭尸。
网民对一个骗子的敌意，一时间达到了顶峰。
他们气钱途营造一个虚假人设，博取他们的喜欢和支持，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然而，挨了整整两天骂的钱途一声不吭，也没有发表任何官方声明，直接变成缩头乌龟。
莫离思考着，模拟对手下一步的动作。
洗白？反转？冷处理？转移目标？
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很多，只要运作得够好，任何一种都可能彻底推翻这场舆论。
正想着，手机又震了一下。
莫离回过神，抬起手机。
【有不良少年带坏我】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禁不住诱惑，所以你能不能也】
消息戛然而止。
莫离猜不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也没太在意，关上手机回了包厢，进门前调整了一下表情。
微笑着推门而入。
“提前恭喜啊，莫先生。”
“莫先生真是年少有为，我像您这么大的时候，还跟在我妻子屁股后面打转呢……”
众人见他回来，纷纷举起酒杯敬酒。
趁着他走开的短短几分钟，他们还特意弄了瓶五位数的香槟过来，由服务生递给莫离。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笑着接过香槟酒，慢条斯理地说道。
软木塞嘭一声起开，散发着清香的酒液从瓶口冲出，包厢内的氛围立刻热闹起来，夹杂着几声鼓掌的声音。
“恭喜恭喜！”
“对了，我在北江这边有套商住楼，装修风格不错，莫先生改天可以来参观一下。”
“哎，我这也有个半人高的翡翠原石，不一定开得出好东西，您要不也来看看？”
“……”
包厢里气氛一片大好，莫离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游刃有余地应付到饭局结束。
回车上时天色已经暗下来。
“您喝酒了吗？”
秘书闻到味道，目不转睛地问，“需要准备醒酒汤吗？”
“没喝。”
副驾驶传来的男中音悦耳又温和。
莫离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放松地阖上眼睛。
半场开香槟的酒液多少撒在了他身上，酒味清香又浓郁，一直到回到小镇都没散。
秘书开车到酒店正门，准备进停车场时，看见几辆亮着灯的警车。
“咦，这边出什么事——”
打着方向盘，秘书皱了皱眉，准备把车开远一点，以免波及到老板。
可话音未落，他突然想起酒店里还有个热爱打架的小祖宗。
秘书连忙停好车，叮嘱老板等一下后，走过去和警车旁边的辅警沟通。
“你好，我是……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态度平静中透着几分冷硬。
干练利落。
辅警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和盘托出。
八月底的时候，他们上级提前和他们交代过，这一带最近来了个大人物。
无论是执行任务还是什么，都把眼睛擦亮一点，最好别惹到对方。
“有个精神病院的病人伤人逃跑，我们害怕他发病伤害无辜群众……现在开学有一阵了，他的母亲也希望他能回去好好上学。”
“他情况这么不安定，怎么能去上学？”
秘书微微皱眉。
“呃，我们这边……管得不是很严，地方比较小……”
辅警尴尬地挠了挠头，含糊其辞地混过了这个话题，“我们只是为了带他走，不会耽搁太久的，给您造成困扰的话很抱歉。”
杨秘书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用手指揉开紧皱的眉头。
他暂时不去思考这里的松散的管理制度，先想该怎么解决抓人这个问题。
看他老板最近抽风的态度，肯定不会允许警察带走纪年，他只能保下这个孩子。
“你们要找的人我们先生很看重。”
秘书用余光看了一眼等候的青年，又收回视线，对上辅警诧异的眼神，冷笑一声，“镇上地方小，你们应该他身上的伤哪来的吧？”
“呃……这个……”
资历不算太老的辅警躲避开对方的视线，下意识抬手摸着后颈，“这……人家家事我们也管不着……”
“只有家暴吗？”
秘书短促地笑了一声，按亮手机，调转屏幕，展示上面的病历单，“那这些是什么？”
一堆击打伤和烫伤中，还有电击之类的设备造成的伤势和后遗症。
而这些设备普通人家里不会有，只有专门的精神病院才会配备。
辅警张了张嘴，脸色微微发白，额头冒出冷汗。
他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自己没有狡辩的余地。
看着对面衣着讲究、气质精英又咄咄逼人的青年，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出现在他的心中。
他搞砸了？
这屎盆子扣在他头上，他是不是要完蛋了？
辅警第一时间考虑的，甚至不是被上级劈头盖脸一顿骂，而是直接担忧起自己的职业生涯和下半生。
连他们局局长都见不到大人物，决定他的生死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对……对不起，这个，我们也知道，但是我们、我们也无能为力……”
辅警结结巴巴地开口。
他低下头，内心万分煎熬。
“先让你们的人撤出来，我们换个地方谈。”秘书语气微微软下来，“别担心，我不会故意刁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