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佳的人没去，可为爷爷奶奶买的礼品却被叶一诺带了过去。
大方的手笔招来了奶奶的责备，“乱花钱，去年你买的都还没吃完。”
叶一诺轻轻笑着，解释说：“朋友买给你们的。”
这句话引来了奶奶的好一顿猜疑，“什么朋友？这么贴心，是不是女朋友哇？”
叶一诺的笑意没有停止，这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奶奶兴奋激动之余连忙盘问起来。
“什么时候谈的？怎么不带回来？多大了？哪儿的？干什么的？”
叶一诺避重就轻，挑了个最不容易露馅的回答：“设计师。”
他可以不让顾意佳出现在亲戚长辈面前，但一定要让他们知道他的存在，他不是单身了，有对象了，以后别再催促了。
他敷衍一说，奶奶也就这么随意一听，做什么的不是主要的，她孙子看上的肯定是错不了，主要的是她孙子谈女朋友了，这件事让她激动的可以忽略其余的一切问题。
奶奶大喜过望不忘交代：“下次带回来啊。”
叶一诺的嘴角收了收，不过两秒又再度扬起，弧度很轻，像是无奈中的一抹苦笑，轻点了下头。
做为弟弟的叶一诺都有女朋友了，奶奶催促起杨帆来可就更加有底气了。
“小帆啊，不是外婆啰嗦，你今年都三十一了，再怎么晚婚也该考虑了。”
杨帆偷偷瞄了眼叶一诺，眼睛滴溜一转，嘿嘿笑道：“外婆，其实我不喜欢女生。”
外公外婆还没反应过来，只道他的意思是还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不喜欢慢慢喜欢撒，感情是需要培养的。”
杨帆在叶清吃人的眼神中梗直了脖子，一咬牙，“其实，我喜欢男生。”
外公外婆终于听明白了，短暂的愣怔过后齐刷刷的看向叶清，懵懂又疑惑的眼神让叶清恨不得当场给信口开河的杨帆一顿胖揍。
碍于叶一诺这个真正喜欢男人的人在，叶清一肚子的火气只好暂时憋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个王八羔子。
妈的，满口胡言，叶清咬牙，他个死孩子最好是胡言，要不然，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来自亲妈的爱。
叶清笑了起来，云淡风轻的，仿佛丢下那句爆炸性信息的杨帆不是她的儿子。
“听他的干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死孩子从小就喜欢开些乱七八糟的玩笑，还有他那嘴，跟个狗一样瞎叫唤，还能指望他吐出什么好话来。”
她看着杨帆，凌厉的眼神充满警告，低沉的声音好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一字一句的，威严不小。
“杨帆，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以后不要跟他们乱开玩笑了，他们经不起你吓。”
在河东狮充满警告的注目下，杨帆撇了撇嘴，悻悻点头。
外公外婆这才把那口吊在嗓子眼的气松了出来，外婆的腿现在都还有些发软，在叶一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坐到了沙发上。
她捂着胸口长长出了口气，似乎还心有余悸，抬头看着杨帆，语气虽无奈宠溺，却也不难听出严肃认真之意。
“你这孩子，差点把外婆吓死，这些不着边的玩笑话以后可不能乱讲了。”
杨帆木纳的点着头，试探以失败告终，果真还是如想象中一般，老年人接受不了，纵然他心中为佳哥万般不公，却也始终帮不了他什么。
吃过午饭，叶一诺给顾意佳拨了个电话，没接，发过去的信息也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叶一诺微信问李进，李进说挺好的，早上一起聊天还有说有笑的，可能是困了吧，他开了间房给他，中午喊他吃饭说不饿想睡觉，这会儿大概是睡着了吧。
李进又说：“有什么事吗？要不我去叫一下。”
叶一诺回：“不用，让他睡吧，我等会儿就过去了。”
午饭都没吃，叶一诺不免担心，他又拨了一个电话给顾意佳，快要自动挂断前接通了。
叶一诺稍微安了心：“是在睡觉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不吃午饭？”
“你怎么知道我在睡觉？”顾意佳的声音带着酸气，不似从前温柔，“怎么知道我没吃午饭？”
然而叶一诺听不出来，诚实道：“李进说的。”
顾意佳冷冷的哼了一声，像赌气又像是撒娇，“我要吃汉堡跟鸡腿，还要喝可乐。”
叶一诺终于琢磨出了一点不对劲，顾意佳不像他，他什么都吃，顾意佳虽然不挑，但讲究，刚才说的那些食物都曾被他归为垃圾食品。
“好，我马上回来带你去吃，”他说：“如果饿了，先让你李进带你去，那附近有一家。”
“要吃你买回来的。”
叶一诺看着已结束的通话发呆，生平第一次，顾意佳率先挂断了他们的通话。
不对，这绝对是有问题的啊。
他立马跟爷爷奶奶告别，奶奶舍不得，让他住一晚明早再走，姑姑不知道是猜到了什么，还是觉得让顾意佳一个人待着不好，帮他说了话。
杨帆也跟着要离开，被叶清的一个眼神吓退，只得气馁地看着叶一诺的车子驶出大门消失不见。
奶奶家离酒店有一定的距离，等叶一诺买好汉堡回到酒店已经快四点了。
李进在大厅等着他，看见他手中提着的东西说：“还没吃饭吗？要不去我给你炒两个菜，这东西也没什么营养。”
“吃过了，”叶一诺的手指停留在电梯楼层按键上：“他在几楼？”
没有称谓，一个“他”字过于亲密、大过年的跑来对方的城市、设计师、顾意佳一提起叶一诺就出现的那些笑……
叶一诺的话跟这些事交错在李进脑海里浮现，反应再迟钝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他大为震惊，又有些懊悔不甘，既然喜欢男人，近水楼台却被别人后来居上，早知道就勇敢一些。
李进苦笑一声，按下按键5。
“五楼，我去叫他，你先上去吧，这会儿过年，五楼还有几套房住的有人。”
叶一诺没有理会，戴上衣服上的帽子，电梯停下后跟李进一起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