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在颤抖。
像是有炙热的岩浆在腹中燃烧。头好痛。
眼睛里进了冰块，刺痛到睁不开双眼，已经无法看清心爱之人的模样。
“既然你都已经想到这种地步了……”
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仅仅是因为六年前那种渺小到毫无依靠，被太阳一晒就会融化的誓言吗？
但是这样的问题没有办法说出口。
在听过了这一连串宛如告白般的未来畅想后，我终于理解，自己无法说服她这件事。
不管怎样苦苦哀求，都不会被允许。
六年前，因为我的任性，逃跑的选项被少女自行删除了。
“虽然我就是这样想的，但如果就此离开的话，就不能和喜欢的你在一起了。”
江央说着，对我露出悲伤的笑容。
“早晨起床的时候，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窗户，就能看到你默默站在窗边的背影——只是单纯看着就觉得很安心，感受到被子的余温，确认自己还活着，幸福到简直想让时间停止。”
“在高台上为大家祈福时，从上面看到你一脸严肃的发呆，觉得很可爱，但是要拼命忍住不能笑出来，有点辛苦呢。”
“散步时突然回头和你打招呼，你总是会瞳孔摇晃一下然后快速假装没有动摇般冷漠的回应我。”
“和你搭话好像笨蛋。”少女说着开心的拍手，眼神中溢满了温柔：“虽然我这样责备你，但心里面其实很高兴。”
“哪怕夜里起来，被病痛折磨，一想到马上就见到你，也会让我重新有力气闭上眼对抗痛楚……我就是这样打从心底依赖着你呢。”
“——？”
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连眼泪也甩出去，我抬起头目瞪口呆看着她。
“我不会离开……谢拉格。”
那双眼眸中带着坚毅的决绝，回望着我。
“你在今天之后、每天也理所当然会看到日出吧？这个礼拜后是……下个礼拜，这个朔月后是下个朔月，今年后是来年——这是理所当然的对吧？”
“但是我，没有那些。”
“已经没有了。只有今天，只有现在，现在和你度过的这个瞬间，就是我拥有的一切。”
决绝过后，只剩下真挚的光彩。
“今天要是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像这样和你一起度过的时光，如果能延续下去的话，明天我也会醒来，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那双眼眸中包含着对我的依恋。
陷入热恋般的纯情，巨大的光彩将我压倒。
“请不要再说……这种话……我根本不值得……”
——很想这么说。
无可救药的自己。无能为力的自己。
你会为那种不值一提的瞬间而感到幸福，简直是脑子坏了。
但，在那样的视线下，根本没办法开口。
“什么啊，你这样不就完全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了吗？”
口不择言时，却最能遵从干涸的内心。
“没办法呢，因为在离家出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笨蛋侍卫嘛。”
面对我的告白，江央用了然于胸的表情插着腰如此说道。
“江央——”
“在哦，而且只是江央。”
“我遇到了可怕的事，是十分可怕的阴谋，我一点头绪也没有，你愿意听我说吗？”
“你以为我说那么一大串是为了什么啊！你这个笨蛋！”
雪夜下，未能永恒的现在。
以及，正在缓步走向深渊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