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几乎被剖成两半的鸡尸拎起。
暗红的血液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光洁的银盘上，发出“嘀嗒，嘀嗒”的声响。
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如同死亡的倒计时。
直到这时，他才仿佛完成了餐前准备的第一个步骤。
他将残缺的鸡尸放回餐盘，抬起那双自始至终都隐藏在阴影之下、但此刻仿佛能感受到无尽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长桌两旁的所有“宾客”。
最后，他的视线似乎落在了陈翰和黄涛身上。
每个字都像冰锥砸落：
“现在，开始分餐。”
直播间的弹幕有了一瞬间的死寂，随即被无边的惊恐淹没：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吐了！真吐了！！”
“这tm是什么？！生撕活鸡？！这是分餐还是处刑？！”
“主座大佬亲自下场当屠夫？！这逼格……这恐怖谷效应拉满了！”
“那血溅到他袖子上了！他根本不在乎！”
饶是像黄涛这样没什么恐惧的人，也被恶心到了。
黄涛的胃部剧烈痉挛，他死死咬住牙关才没让自己失态。
他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后背，目光惊恐地看着那只仍在滴血的鸡尸，又绝望地看向面前空着的餐盘。
这只鸡一旦他吃下去了，就代表着游戏正式开始了，并且这场游戏也是注定开始的。
可悲的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选择的机会。
这就是因为规则1早已说明。
1. 主位者将亲自分派食物，务必接受并食用他给予您的第一份食物。
拒绝者，将被视作对“共契”的背弃，不再受其庇护。
而陈翰，终于将目光从水晶球上移开。
他看了一眼银盘中血淋淋的“食材”，又看了一眼主座上那只沾着血点的苍白的手。
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几不可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
然后，他平静地迎上了主座方向投来的目光。
仿佛在说：我准备好了。
直播间的弹幕在极致的惊恐后，瞬间被陈翰这反常的平静点燃了！
“卧槽？！陈翰大佬这眼神？！他真准备好了？！”
“他居然一点都不怕？那血呼啦的东西看着就恶心！”
“这心理素质是人类吗？是人类吗？！他居然只是调整了一下呼吸？”
“懂了！大佬是在用行动告诉我们，恐惧无用，唯有面对！”
“妈的，虽然恶心炸了，但为什么看着陈翰大佬的脸，我突然觉得这血淋淋的鸡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
黄涛的余光也捕捉到了陈翰那近乎“坦然”甚至带着一丝“准备就绪”的姿态。
这细微的发现，像一剂强心针，猛地注入了黄涛几乎被恐惧和恶心冻僵的心脏。
他居然一点都不怕？
他甚至有点期待？
这个念头荒谬至极，却让黄涛混乱的大脑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是了，大佬怎么可能打无准备之仗？
他之前一直观察水晶球，肯定发现了什么！
他如此平静，说明这‘食物’或许只是看起来恐怖，实际上并不会有实质伤害？
或者他有应对的方法？
一连串的思绪如同电光石火般在黄涛脑中闪过。
恶心感存在。
但一种“跟随大佬步伐”的信念，以及“不能在此刻露怯拖后腿”的觉悟。
硬生生压下了生理上的极度不适。
他看到陈翰平静地迎向主座的目光，那不是在等待审判，那更像是一种平等的回应？
黄涛猛地一咬舌尖。
剧烈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强行驱散了部分恶心感。
他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陈翰大佬已经用行动给出了指示。
接受它，面对它。
虽然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既然大佬已经准备好了，那他也必须准备好！
黄涛深吸一口气，他学着陈翰的样子，尽力挺直了原本有些佝偻的脊背。
只是他颤抖的指尖，依旧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与旁边陈翰那仿佛只是等待一道普通佳肴的淡然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
生与死的宴席，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
而第一道“菜”，就是这无法逃避的血腥献礼。
那只苍白的手再次动作。
他没有使用任何餐具，只是用指尖从仍在微微抽搐的鸡尸上，撕扯下两块大小近乎一致的肉块。暗红的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
他并未亲自将肉块分给每个人，而是将这两块生肉随意地放回银盘。
侍从如同接收到无声指令的傀儡，立刻上前，端起银盘，开始绕着长桌行走。
分餐的顺序似乎蕴含着某种无形的规则。
他首先走向主座右侧那位被称为“小魁”的魁梧男性。
侍从用一把银夹将一块滴血的生鸡肉放入对方空置的餐盘中。
小魁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一种满意的的咕噜声。
仿佛那不是生肉，而是无上的美味。
接着是“小扇”，她掩嘴的扇子放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甚至伸出舌尖轻轻舔过嘴唇。
侍从依次为那些白银阶级的“宾客”分发了食物，他们无一例外都流露出愉悦或渴望的神情。
然后，侍从的脚步停在了那几位仅存的青铜房卡持有者面前。
气氛瞬间变得不同。
侍从分肉的动作没有变化，但那几位“宾客”的身体明显绷得更紧。
他们看着餐盘中血淋淋的肉块，眼神复杂，混合着恐惧和一种不得不接受的屈从。
他们没有人露出期待的表情，反而像是看到了某种即将到来的刑罚。
最后，侍从端着所剩无几的肉块，来到了陈翰和黄涛的面前。
银夹悬停在陈翰的餐盘上方。
一块带着皮和细微绒毛的生鸡肉落下，“啪”地一声轻响。
落在洁白的瓷盘上，渗出的血液迅速染红了盘底。
侍从没有任何停留，立刻将最后一块同样惊悚的肉块分给了黄涛。
黄涛看着盘中那团东西，这回是真的胃里翻江倒海了，全靠意志力死死压着才没吐出来。
这差距也太大了吧，刚才是米其林水准，现在直接到了门口菜市场杀鸡的水准。
而且还没有门口菜市场杀鸡杀的好。
这是最关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