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电话那头一片沉默，直到挂断，也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林鹏拧着眉，再次按下拨打键。
“嘟嘟嘟——”这一次，林鹏紧紧捏着手机，手指泛白，就在他以为电话又要被挂断的时候，那头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林少。”冷恒宇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是从万丈深渊里传来的，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林鹏愣了一下，但赶紧开口：“冷总，那批货被警方截了，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冷恒宇厉声打断：“林少，你说什么货？什么被警方截了？你别打错电话了。”
林鹏浑身一僵，手攥得紧紧的，手机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冷总，我们之前——”他还不死心，继续争辩。
冷恒宇再次打断：“之前，什么之前？林少是不是记错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直直扎进林鹏的心脏。
冷恒宇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林鹏的愤怒如岩浆般喷涌而出：“冷总，你什么意思！想和我撇清关系吗！”
“这些货都是你让我去做的，没有你搭线，我能接触到这些吗？”林鹏几乎是吼出来的，眼睛通红，像是要喷出火来。
冷恒宇听着林鹏的吼叫，嘴角却勾起一丝不屑的弧度：“林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让你去做什么了？给你搭了什么线？”
“你自己做的事，别怪在别人身上。没人逼迫你去做。”说完，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林鹏整个人像被瞬间抽掉脊椎，手机从指缝里滑下去，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记闷响。
胸口剧烈起伏，下一秒，他猛地抬腿——
“砰！”
拐角柜被踹得横移半尺，玻璃碎裂声像冷笑的回音。
林鹏却像听不见，脚尖碾过碎玻璃，焦躁地在客厅里来回疾走，一步、两步，鞋底碾得玻璃渣咯吱作响。
自从搭上冷家，为了获得冷恒宇的信任，所有事都是自己出面。
所有转账、所有暗线，他都亲自签的字；冷恒宇只在聚会里露面，只藏在无法溯源的境外账户后。
如今事发，他没有一点儿证据证明和冷恒宇有关，留下的，只有他林鹏的指纹、签名、监控里的侧脸，清晰得刺眼。
陆亦谦将他人赃俱获，现在又没了冷家的助力，白纸黑字的证据他反驳不了。
空调的冷气吹得他后背发凉，那批货的份量够毙他十回了。
林鹏慌了，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突然，他定眼看着林辉，“爸——”
声音抖得不像自己的，尾音碎在喉间。
林鹏扑过去，双膝狠狠撞在茶几角，疼得发麻也顾不上。
他一把攥住林辉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绳：“爸，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林辉猛地甩开他的手，“把事情，一字不漏，给我说清楚。”
林鹏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疼，却再也不敢隐瞒半个字——
“我搭上冷恒宇后……”林鹏一五一十全部都交代清楚了。
林辉听完，垂在身侧的手开始发抖。
“你——你——”
林辉像被人抽去脊骨，颓然陷进沙发，指骨抵着额角，青筋暴跳。
这竟是他亲手调教出的儿子？
“其他的也就罢了，具体的行动你为什么要去！”
现场被抓，铁板钉钉，他想辩驳都不行。
悔意像滚油浇在胸口，他无比后悔没有插手林鹏和冷家的事。
可悔，已经来不及。
林辉缓缓抬头，他现在也明白了，从一开始冷家抛出的橄榄枝就是陷阱，林家是他们选中的替罪羊。
冷家想要洗白，又不想失去手里灰色产业的利益，就挑中了林家，根基够深、背景又恰好够“好用”。
冷家算盘打得精，可别忘了他们林家也不是吃素的。
林辉眼底闪过狠意，虽然比不上冷家，但他们也不是小门小户，想要干干净净，全身而退，做梦。
————
阳光像金色的薄纱，轻柔地洒在窗台上，给每一寸地面都镀上了一层暖暖的光晕，窗外，微风拂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陆亦曦坐在餐桌前，喝完牛奶，起身，拿起桌上打包好的饭盒，“妈，我去看看爷爷。”
“小曦，我送你去。”夜笙庭放下手中的筷子。
“不用了，你去上班吧，我开车去就行。”陆亦曦微微一笑。
想起昨晚上她电话，夜笙庭没有再坚持，只是微微点头，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黑色越野车稳稳地停在医院大楼前，陆亦曦推开车门，步伐轻快走进电梯。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身穿白大褂的米晴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戏谑的笑容。
她挑了挑眉，眼神落在陆亦曦手里的饭盒上，调侃道：“这么孝顺呐，大清早给爷爷送饭？”
陆亦曦对米晴的调侃毫不理会，只是淡淡地问道：“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关门了。”她手指轻轻放在电梯的关门键上。
米晴见状，急忙向前迈了一大步，挤进了电梯，嘴里还不忘抱怨：“哎呀，你这人，我可是去给陆老查房的，你把我关在外面，谁去查房呀？”
听到这话，陆亦曦眉头微皱，“查房？主治医生变成你了？”
“嗯，算是吧。”米晴微微耸了耸肩，“院长经过昨天的惊吓，现在对谁都不放心，就拜托我负责陆老。”
“杨医生怎么样了？”
“报告出来了，一切正常。目前医院方面统一打算给你们的说辞是低血糖，加上高强度的手术，累晕了。”
她抬起头，看了陆亦曦一眼，眼神里透着几分复杂，“对这个结果，你也不意外吧？冷枫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陆亦曦微微垂下眼眸，面上毫无波澜。
“那个护士呢？”
米晴微微挑眉，眼神里透着几分冷冽：“伊森的人在暗中盯着，目前正常上班。”
“她盯住了。”陆亦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警惕，她总感觉冷枫下手一次不成，还会再来第二次。
“叮——”，电梯门再次发出一声清脆，门缓缓打开，两人并肩而行，步伐默契。